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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年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说:
“其实我仔细想想,即使我们那天换回来了,我也不会离婚了。”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意外,是意外发现你出轨吧?”
是那场意外的游戏,余笑越来越觉得那个“游戏”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结婚三周年礼物”。
褚年再次沉默了几秒,抬起眼睛,他看见一缕斜阳照在曾经属于自己的那张脸上。
“别说,你当男人,还挺给人安全感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真心,因为刚刚心里不足为人道的暖意。
余笑勾了一下嘴唇,淡淡地说:
“我吃过的亏,也不希望别人吃,你也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现在只想搞好工作,不想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拖了后腿。”
什么亏?
这话不能问,问了扎自己的心,于是褚年又沉默了。
终于,在他的三个温泉蛋上桌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这个蓝色的裙子,我记得你以前也穿过。”
看看被袖子半盖着的细瘦手臂,褚年自己动手捏了一把。
余笑点点头:“对,我以前穿过,那年本科毕业,我刚拍完毕业照,脱了学士服,穿着这么一条裙子,你跟我求婚了。”
褚年:……
温泉蛋真好吃。
在毕业典礼之前求婚,这样的浪漫轰动了建筑和经济两个学院,戒指是一个细细的金环,很轻,也很便宜,余笑还记得自己抖着手戴上的时候,恍惚觉得承担了一个世界的重量。
“我的梦想是,每天醒来,春暖花开。”
“我的梦想是,每天醒来,阳光也在。”
“我的梦想是,每天醒来,枕边有你,我的爱。”
那时候许下誓言的男人真的不爱自己么?那时候接受了这个誓言的女人真的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坎坷么?
现在去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个穿着蓝裙子会相信褚年的余笑其实在“变成褚年”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因为死了才会在记忆力变得美好。
就像最美的地方是回不去的故乡一样。
这一顿饭他们安安静静吃完了,余笑替褚年打上车送他回家。
而她自己,慢慢地往现在的住处走去。
路灯把影子拉长,旁边的小公园里传来隐约的音乐声。
“余笑!”
余笑猛地抬起头,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褚年。
并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叫她。
也不对,是她自己在叫自己,从心里。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成为另一个吗?用别人的身体,别人的名字,彻底抛下那个‘余笑’?”她自己问自己。
让人逃避不开的痛苦、泥泞不堪的生活,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么?
晚高峰的拥堵结束,车子飞快地从路上开过,夹带着流光。
余笑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余笑”,七岁的、十岁的、十二岁的、十七岁的……遵从了父母的建议选了离家近的学校,也依然不肯放弃建筑专业的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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