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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勤拳头都挥上来了,务尔登当然是要还手的。但他不是个憨子,相反,他很会察言观色,那个哈图尔对德亨的态度他可是都看在眼中,哈图尔来叶勤家的目的就是德亨他也明了了。此时他听到德亨的话,已经攥紧打算挥出去的拳头就松了开来,略略偏头卸了下力,任由叶勤一拳打在了他的唇角。
嘶,叶勤这个小白脸拳头还挺硬,他都卸了半分力了打在脸上还这么疼。
叶勤第二拳头挥过来的时候,务尔登一把抱住了他的拳头,生气道:“我说大哥,弟弟让你打一拳消消气就行了,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给弟弟留些脸面?”
叶勤一脚蹬了过去:“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脸面!”
兄弟两个你来我往的拳脚相向从屋里打到院子里,看得出来一开始务尔登是在让着叶勤的,但他越让,叶勤出手就越狠,打着打着,务尔登也给打出火气来了。谁还不是从小打架打到大似的,我是弟弟,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说让着我就罢了,你还打我,我不还手就是活王八!
纳喇氏神情紧张的看了一会,看到最后,她直翻白眼,吩咐李氏道:“去,将我房里柜子上头搁着的红花油找出来,一会这两位爷要用。”
李氏见纳喇氏还想着红花油,略略松下心来,去屋里翻找去了。
德亨问纳喇氏:“额娘,他们没事吧?”
纳喇氏撇嘴道:“没动真格的,让他们打一打出出火气也好,出不了事儿。”
德亨有些不信的看着纳喇氏,都打成那样了,还说没事?
纳喇氏捏了捏儿子的小肉脸,挑眉笑道:“你额娘可是打小看着胡同里的小子们打架看大的,他们能打成什么样,我心里还不清楚?”
哦,胡同版的王语嫣啊这是。
行吧,既然他额娘都说没事,那想来就真的没事了。
就跟纳喇氏说的,叶勤和务尔登兄弟两个你来我往的打着打着动作就慢了下来,最后气喘吁吁的满身泥土的坐在地上继续用眼神厮杀对方。
两人打累了,暂且歇战了。
德亨鸡贼的端了两碗凉茶过来,一人一碗,嘴里热情道:“来,来,你一碗,我一碗,润润喉,歇歇脚,等力气回来了,再接着打。”
说罢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叶勤,殷勤的给他捶肩,道:“阿玛,你打架真厉害,我也要这么厉害,阿玛,你教儿子啊”
叶勤被儿子伺候的舒服极了,昂着下巴得意的看着务尔登,意思是:羡慕吗?我儿子可孝顺,可厉害了!你有这么孝顺这么厉害的儿子吗?
你没有,哈哈。
看的务尔登生疼的嘴角直抽抽。他这个庶兄,要不是他那张脸不像是街头混子生出来的,就他这臭屁又讨打的个性,早不知道被暗地里套麻袋多少回了。
但谁让他手里有好东西呢,我忍!
务尔登跟德亨搭话,问道:“大侄子,那个叫风扇的,是从哪里弄来的?”
德亨笑嘻嘻:“不告诉你,嘻嘻。”
务尔登:……
见务尔登眼睛生生瞪圆了一圈,德亨也不开玩笑了,道:“是工匠做出来的,但现在只有两台,一台进献给皇上了,还有一台,就是屋里那个了。”
一听已经进献给皇上了,务尔登心里略略失望,他原本第一个想的就是进献给皇上邀功的,既然头功已经没有了,他进而又道:“如此精巧之物,藏匿在家中自己使是大不敬,不如……”不如拿去进献给亲王郡王贝勒皇子什么的,比如你们北面就有三座王府呢。
“别想打那风扇的主意。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告诉你,这里面事儿大的很,水深的一脚踩下去看不到脚面子,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你要是踩错了水泡子,淹的可不是你一个人,少来连累我。”叶勤没好气的打断了务尔登的话。
德亨好奇,什么事儿什么水深,这里面还牵扯了谁吗?他怎么不知道?他阿玛在打什么哑谜呢?
显然,对务尔登这样精于算计的人来说,叶勤越将话说的邪乎他越东想西想的深信不疑,此时他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几道弯,郑重道:“你的话我记下了,但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务尔登在叶勤嘲讽的眼神下继续道:“你若是有什么打算,叫上弟弟一起,别的没有,我手底下的奴才管够。”
叶勤扶着腰起身,一瘸一拐的活动生疼的身体,道:“不用了,国公府没管过我,有什么事,我也不想靠谁,你走吧,我就当今日你没来过。”
务尔登利索起身,拍着身上的土,对叶勤的话不以为意,只道:“你这是气话,在家说给我听听也就罢了。你就是再不想承认,咱们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要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你头一个跑不了。在外头人眼中,咱们就是一家的。叶勤,大哥,我作为弟弟,三番两次的跟你示好,你都不应,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叶勤面无表情的看着务尔登,务尔登继续道:“以前如何,就不说了,但以后,你总得替德亨大侄子打算吧?哦,父辈兄弟不睦,你当这是什么好名声吗?就说今天,不管我来你家是什么目的,当着那个哈图尔的面,咱们就是装,也得装的兄弟齐心的样儿给他看。”
说到这里,务尔登一脸的沉重,继续道:“我都能想象,那个哈图尔回了四贝勒府,会怎么跟四贝勒爷禀报。”
说到这里,务尔登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摇摇头,心情沉重的拍了拍叶勤的肩膀,看着粉嫩可爱的德亨,再次摇头,道:“那个哈图尔定是对大侄子有所图,以前他是怎么打算的我不知道,但今日之后……不好说了。”
不愧是当差十多年的人,说话就是目标明确,直接往人人心窝子上扎。叶勤可以不管不顾,因为他以前一无所有,谁都不怕。
但现在,他面上先是出现茫然之色,继而是惊恐之色,最后是懊悔之色。
德亨握住了叶勤的手,在他看过来的视线下摇摇头,让他不要被务尔登的话给影响了。
务尔登将叶勤的面色尽收眼底,心下暗笑,真难得,这油盐不进的玉面郎君终于有软肋了。
第18章
务尔登是个苦命又足够幸运的娃。
这源于他的父亲英额理被伤害与伤害的一生。
务尔登的母亲瓜尔佳氏是继室,她既没有先夫人和英额理少年夫妻携手相伴的感情,也没有妾室的美貌如花温柔小意,她嫁过来,纯粹就是到了年纪,该出嫁了,于是参选之后,被皇帝随手指定给了辅国公英额理为继室。
瓜尔佳氏是个命里带福的人。她刚进门没多久,府上妾室就怀孕了,三个月后,她也顺风顺水的怀上了孩子,这如何不能说她旺夫旺家呢?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韦氏不是在她之后怀孕,非得赶在她前头呢?
韦氏这一胎要是个女儿就好了。国公府的长女,那也是尊贵非常的,这要是个女儿,她这个做主母的,愿意去跟贵主儿们请封,他们是宗室,给国公长女请封个县君县主的也是能够的。
但老天偏不从人愿,韦氏生下了庶长子,已经年过三旬仍旧无子的英额理如获至宝。男人头一次做父亲的这份父爱来的汹涌,退的更是急切,等瓜尔佳氏生下嫡次子务尔登的时候,英额理已经过足了做父亲的瘾,反应平平了。
但瓜尔佳氏仍旧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她头胎就是儿子,两年后怀孕,又是个儿子,再三年怀孕,这回是个女儿。
儿女双全,坐享福禄,她是这北京城难得的全福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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