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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楚么?”
见她长久不说话,邬妄像是不耐烦,拎着她坐在梳妆台上,俯下身,额头贴住了她的。
眉心相抵,轻轻的,凉凉的,像是一片雪花落下。
邬妄金色的竖瞳离她格外近,像是一个摄人心魂的漩涡。
甜杏的意识变得模糊,不知不觉间被对方的神魂抵住了灵府的大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灵府便被撬开、蛮横地长驱直入。
丝丝缕缕的神识,冰凉的,带着鳞片的质感,强势地入侵,从脚踝开始往上绕,不断挤压碰撞着,在灵根的每一寸都缠上黑金色的妖纹,像古树被蛇攀附。
她好像被什么包裹了起来,神识从头到脚都被裹上对方的气息。
金铃随着狂风骤雨叮当作响,她开始发抖,却发现发抖的权利都被剥夺。
他在她的识海中存在感太强,手指不过轻轻拨弄枝头,花朵便似承受不住般花枝乱颤。
最可怕的是渐渐泛起的痒,并非来自□□的触感,而是神识的战栗——想扎根、想缠绕,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甜杏从未应对过如此虚浮悬空的场面,实在是害怕,她试图蜷缩,然而神魂并无定形,这种想要抱紧自己却压根找不到手臂的感觉令她更加恐慌。
几番挣扎下,她竟真挣脱了那条紧紧缠绕的“蛇”,跌跌撞撞地撞开了邬妄并未设防的灵府。
两颗神魂小球相碰的那一瞬,纷乱的记忆交杂,邬妄闷哼一声,猛地推开了甜杏。
他闭着眼,长又直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彰显着内心的不平静。
然而甜杏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瘫坐在梳妆台上,眼神涣散,浑身发软,站都站不稳,连手指头都是软的,红意一路从脸蔓延到脖子根,被隔绝在交叠的衣领处。
因着站不稳,甜杏只得靠着梳妆台借力,她喘了又喘,睁开眼睛,便看见邬妄脸侧更加妖异的纹路,在眼尾打了个圈,没入鬓中。
惊疑掺杂着安心夹着眷恋,瞬间在心口不断翻涌,她微松一口气,回过神来,眼眶竟热热的,直想要掉泪。
甜杏忍住了没有眨眼。
她分明不是个爱哭的人。
“你还未说,”邬妄仍闭着眼,声音平静无起伏,“若我是徐清来,你当如何。”
他忽地皱眉,睁开眼,“你哭起来很丑。”
甜杏在一片金色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比起念力,神魂是一个人更为私密的存在,按理说一辈子应当只有道侣才见过具体模样。
但少时她受伤昏迷,情急之下师兄曾入她灵府为她疗伤,那时她见到的他神魂的模样,便和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
神魂总不能骗人吧?
大不了她以后再多留心观察就是了。
她将泪憋了回去,只留一双湿漉漉又委屈巴巴的眼,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师兄……”
邬妄讨厌她这样的目光。
他正要开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温温柔柔的男声,“小溪姑娘?”
甜杏怔了怔,猛地回过神,转身往外走,要去开门。
可她却忘了方才灵府被入侵的狼狈,才走一步,小腿肚子便是一个哆嗦,顿时软了下去,摔在邬妄冰凉的怀里。
他下意识接住她,拧着眉,似是很不悦,“路都不会走。”
门外敲门声静了片刻,又起,依旧是耐心温柔,“小溪姑娘?”
久没听到应答,门外的声音带了点焦急,“小溪姑娘?你还好吗?”
“不许开。”
邬妄垂眸,低头时一缕长发落在她颈窝,触感冰冰凉凉,他用气音道,“让他滚。”
他对于宋玄珠的态度向来以轻蔑无视居多,虽不喜他,但风度也还在,鲜少这样直白粗暴。
甜杏起先不明所以,甚至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她微微后仰,瞧见他脸上颈侧密密麻麻蔓延的妖纹,这才明了,语调带了些哀求,“方才还打了一架,外面不太平,师兄,我担心玄珠一人出了什么事。”
说着,甜杏指向一旁的窗户,“师兄先回房吧。我瞧瞧玄珠有什么事。”
虽然玄珠也不是外人,但毕竟他如今的状况,的确不便让其他人知道。
邬妄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她竟要他像贼一般走窗户!
他光明正大地进来,先于宋玄珠进来,凭何后来者却居上,反倒要他避而走之!
“我才不走。”他冷哼,不知闹了哪门子的脾气,“让他滚。”
敲门声未停,似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宋玄珠更加焦急,声音却也未失了温柔,“小溪姑娘?方才外面动静好大?是你们和谁打起来了吗?你可安好?”
末了,他迟迟疑疑地来了一句,“我可方便进来?”
闻言,邬妄轻轻哼笑,眉眼间现出熟悉的恶劣,凑近她耳边,“莫非你想让他看见这般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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