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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初逢”虞娘子的声音轻得像风,“你总说世上天才太多”
“可你忘了当年在后山,你同青云同坐对弈时,他也曾觉得你是天才啊”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但当了几十年凡人有个家,当个普通人也很好、很幸福。”
虞娘子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如今她的面容扭曲枯瘦,早就不复年少时的灵动漂亮,笑起来却仍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仿佛时光倒流,她又成了那个彪悍的屠户小娘子,一身红衣似火,一刀剁在案头,瞪着对面的白衣青年,“喂!你说我妹妹是妖就是啊?”
何初逢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刻,耀眼的金光自两人之间爆发——
“轰——!”
爆炸的冲击波被虞娘子的结界限制在方寸之间,但余威仍将整个喜堂掀翻。
甜杏被气浪掀飞出去,徐清来在空中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
烟尘散去时,何初逢和虞娘子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地焦土。
甜杏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那片焦黑前。
地上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玉扣——那是虞娘子生前最爱的发饰。
“师娘”她颤抖着捡起玉扣,眼泪砸在焦土上,“为什么”
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有些时候她在想说过的那些永远好像诅咒,越说缘分越浅。
徐清来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手中的残雪似是感受到他所想,微微发颤。
誊连珏跪在不远处,无归剑掉在一旁。
他看着那片焦土,看着摇摇欲坠即将自毁的秘境,忽然低笑起来,“师父你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最看不起的”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李玉照的枪尖抵在了他咽喉。
“杀了我吧。”誊连珏闭上眼睛,“这世上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甜杏缓缓起身,脸上的泪痕未干,肩头的血也仍在流,眼神却已冷如寒霜,“不。”
在一片摇晃动荡中,她的声音冰冷,“我要你活着。”
“活着记住今日。”
誊连珏错愕地睁眼,“此处很快就要塌了,我们都会死的。你若再不杀我,就来不及了。”
“谁说的!”
李玉照冷哼一声,双手掐诀,平举在胸前,众人脚下瞬间出现了两个阵法。
包括一直非常安静,一言不发的宋玄珠。
甜杏和徐清来对视一眼,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手腕。
“师兄,赌不赌?”
李玉照不解,“什么东西?”
然而濒临崩塌的秘境没有给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机会。
他大吼,“快走!”
他脑中天人交战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将宋玄珠和甜杏脚底下的阵法交换了过来。
甜杏眼睛猛地一亮,“师兄!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她趁着阵法合拢的最后一瞬,腕上的骨鞭飞射而出,直直地击穿了宋玄珠的腹部。
熟悉而又轻盈的妖力顺着经脉流向她的丹田,甜杏感受着妖丹一点点地被修补。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人抬起头,咧嘴一笑,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淌,“你终于找到我了。”
李玉照大惊,尚来不及多想,便强撑着打开了最后一个阵法——和甜杏脚下的一模一样。
——
明月仙宗的护山大阵早已支离破碎,金色符文在血色月光下忽明忽暗,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
东侧阵线,孟繁脚下堆积的妖兽尸体几乎没到膝盖,风瑾脚下则堆积着鬼族的尸体。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了”文仁雪跪坐在血泊中,卦盘裂成两半,她颤抖的手指仍在掐算,“西南角”
朴玄凤和杨一寒同样已经快要疲惫到极点,血瞳实则狡猾难缠,加上防不胜防跳出来的鬼族,他们如今也讨不了什么好。
年轻弟子们的情况更糟。
公孙流聿抱着琴,用最后的灵力震碎了三只鬼族的魂核;钟杳杳的左臂无力垂着,右手仍机械地掷出暗器;王玉的衣袍被血浸透,却死死守着明玉衡消散前指出的阵眼位置。
明玉衡死后一剑斩碎了寒月洞的禁制,姬月灵踏月而来,月光如潮水般漫过战场,明月仙宗的弟子们都如打了鸡血般,暂时逼退了妖鬼联军。
然而,这喘息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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