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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立冈并不是信口开河。
国子监皆知太子亲自监考的阵仗并不是常态,这一波若强出头,等风过去,残叶零落在泥土里是什么结局不言而喻。
“肖大人的意思,怜玉明白。”连华打开橙皮,“但……”
橙的香气散开。
肖立冈的鼻孔动了动,眯起眼,要打喷嚏。
连华笑道:“但是佟大人打的主意,你不知道吧?”
肖立风闻言,捂住嘴,硬把喷嚏忍了回去。
连华用指尖沾了沾清水,不紧不慢把几个名字在桌面书写出来:“凌平党偏安一隅,不就只剩下芜州党和泰阳党分食了么?佟大人与你商量好平分秋色,可是他没有告诉你的是,他的人早就把你们的主张研习透了,还想收买我,在面试之时责难你们的人。”
肖立冈道:“不可能。”
桌面上的那几用水写出来的话,正是《竹谈》中颇有争议之处,其作者也都是太学泰阳派中颇有名望的人。
连华道:“我不指望一辈子和肖大人做朋友,可看到不公之事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两句一一肖大人如此精明,别被人从背后捅刀子。”
肖立冈想了想,反应过来,道:“大可不必,合则存,分则亡,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
连华道:“好,就当我白费口舌。”
语罢,留下一碗蟹酿橙,提起另一盒就走。
*
在白瑜院的右侧阁楼,连华把另一个蟹酿橙以同样的方式送给了冷面郎君佟瑞君,并也毫不掩饰地挑拨了两个派系之间的关系。
*
夜空飘着一层薄云,月藏星明。
连华回到云清院,知李契已经回东宫,但见王启鹤等人捧看名次愁云莫展。
“怜王公子。”王启鹤道,“你快来看一看,这该如何是好?”
连华拿来一看。
许多学官的卷面明显有意留白。
从前到后的名次赫然按国子监现有的等级排序,左右出入不大,太学以肖立冈为首,国子学以佟瑞君为首,看起来假得令人窒息。
宫廷饭菜被摆在一旁,无人再有心情享用。
“怎么会这样?”王启鹤坐看,一拳一拳锤打膝盖,含恨道,“堂堂国子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连一个人都不敢站出来吗?”
连华静默片刻,说了一个字:“等。”
王启鹤道:“等什么?等到初七面试,让他们看殿下的笑话吗?!”
连华又一次来到风口浪尖。
此刻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仿佛看到院子外面有一颗种子生出了纤弱柔软的小根。
根儿轻轻钻动泥土。
啪,坚硬的泥土裂开一条微小的缝隙。
根儿立即钻进去,撑开了活路。
连华深呼吸,以平静的语气再次说出那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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