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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状元的感觉真好。”连华笑了笑,“臣想坐会儿再走。”
头晕脸热的,他没有抬头,只瞥见李契腰间的水苍玉佩在眼前荡来荡去……
他一时心痒,伸手去捉过来,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清凉透过皮肤,十分惬意。
李契拽了一下玉佩,没有拽出来,反倒是腰腹被蹭得些许难忍。
“你总是这样,又要撩拨又不肯交心。”李契长叹一口气,“朕即便是天下之主又能奈你何,既不能效法山贼把你捆去作压寨夫郎,也不能学牙郎每天经过窗户对你喊情话,朕不过是想与你长相厮守,却还得万般小心,怕你觉得压抑。”
连华模模糊糊听到一大堆,问道:“陛下你在和臣说话么?”
李契沉默,索性解去革带,宽衣在连华身边坐下。
两个人并肩欣赏着外城夜景。
风声渐渐消匿,月光云影凝滞。
山石巍巍,楼阁如珠翠。
运河好似一条银白的丝带铺在阡陌纵横的原野上。
连华道:“陛下。”
李契道:“嗯。”
连华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契道:“朕有很多事要做,譬如在广南西路两年,朕看到了很多迫在眉睫的隐患,于是下定决心治海。”
连华道:“还真的要治海啦?”
李契顿了顿,道:“历朝平定海患都是派军剿灭,轻则拨款当地募集民兵,重则也顶多是调湖广军前去,但这样反反复复无穷尽,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连华道:“是啊,治海是十年之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据记载西南海岸线根本没有用于抵挡海寇的防御工事,致使士兵无可守,疆域萎缩,经济贫困,建筑破损,一系列因素综合影响才造成如今局面。”
李契道:“朕不贪功,只考虑到国力还算强盛,朕也还年轻,可以等,可以耗,可以在本朝不发生动乱的情况下为后世子孙解除这一隐患。”
连华道:“陛下有此远见,真是社稷之福。”
李契道:“先生写的策论与朕不谋而合,又何尝不是呢。”
连华笑道:“臣那是投机取巧,为了考状元嘛。”
李契道:“朕与先生说这些,是希望先生也和朕一样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因为这层关系而被束缚。”
连华道:“说起这个,臣确实有一桩心愿。”
李契道:“你说。”
连华道:“臣想参与编撰《文献大成》,去各地藏书阁调研整理文献。”
李契道:“会不会屈才了?”
连华道:“臣想做这件事也很久了,那日进国子监溯文阁的防潮室,臣发现历代著作由于保护不当被虫蛀的很多,臣这个人又喜欢读书,自然很是心疼,想趁着自己还能看得见多积攒一些阅历,也为朝廷为繁荣文化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契道:“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好。”
连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他感激李契在君臣关系之中总是恰如其分。
他从来不必刻意,只要顺理回答,就能保持十分的得体。
夜迟,河面平静。
画舫轻轻摇晃着朝二人驶来。
彩漆船舷挂满正红绸带尽显大气富丽。
“今宵吐艳如荔子,舲舸好在水云间。”连华打完呵欠,伸了一个懒腰,笑道,“景致真美啊。”
李契道:“走吧。”
连华道:“走去哪?”
李契道:“去金榜题名之后该去的地方。”
连华的笑容在飘落杨柳絮之中凝住。
他低头看自己的衣襟,抬头又扫了一眼李契的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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