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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再不敢出声,抖着身子将衣物往手心周围擦,唯恐血迹染红了地面又引怒喝。

看着小股鲜血从侍从手中一阵阵涌出,下一秒便要沾到地上,郑钰皱起眉头:“还不快滚!”

人走了,他心头郁气仍未消。

朔风不在府中,他连个能用的人也没有。只是这回,朔风去得似乎有点久了。

*

景元帝喝完药,面色比从前好了不少,此刻倚在榻边,尚存余力与薛蕴容说话,聊了几句,他忽然想起一事:“这几日怎么不见承昀?”

薛蕴容一怔,旋即扬起了笑容:“父皇,我正要去找他。”

又说了几句,待景元帝躺下后,薛蕴容走出清安宫,秋眠已在廊下候着了。

“殿下,都准备好了,衣物在侧殿。燕起带了三个人,眼下在玄阳门侧候着。”

薛蕴容点头:“我不在的日子,你照常往返于府中与宫中,装作为我取物。若是……”

“若是有人问起,公主当然是在陛下身边,我知道该如何做,殿下安心。”秋眠低声道,“若要去往最近的真州,势必要过城门关隘,除此以外并无他路可走,而那里的城门吏并未见过这三人,周遭的小山低矮,根本藏不住人,是以,他们定然仍在城镇中。北阳镇与上云镇及其周边偏僻农家皆已探查过,这两座城镇殿下不必再去。”

“那便只剩东寿镇了。”薛蕴容一边听秋眠提醒,一边向侧殿走去。

前夜虽匆匆回城,但薛蕴容并未放弃探查。只是自己无暇抽身,便令侍卫对着那几个镇子暗中搜寻。直至今日,景元帝身体渐愈,有周颂青看顾,倒也不必太过忧心。东宫处也加派了人手,宫中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她终于可以放心出城。

步入侧殿,薛蕴容快速脱下宫装,抓来一旁的朴素衣物套上。此次探寻,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掩人耳目。

想起那人,她系衣扣的指尖微微颤抖,只能通过大力且快速地束起衣袖来缓解内心的焦灼。

“殿下。”见状,秋眠按住了她的指尖,索性帮她完成最后几步,末了宽慰道,“驸马定然无事。”

秋眠的话给她带来了些许力量。

是了,总该信他一回。

“越承昀,你可不能骗我。”薛蕴容喃喃。

第54章第54章她被越承昀大力锁入怀中……

东寿镇比邻北阳镇与上云镇,又因一面靠山,交通不比其他两个便利,从面积上看是三座城镇中最小的一个。

而与其他两座城镇农业繁盛、人流如织之景截然不同的是,东寿镇住户多以纺织为生,是以家家户户白日里也鲜少出门,只待收取布匹的商人每月到点上门。

因此,凡有生人入东寿镇,镇中住户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初入城镇时,薛蕴容便与侍卫扮作南下途径此地的商户女与家丁,借相看布匹一事顺路打听消息。

“掌柜的,”薛蕴容看完东寿镇最大的布行中的一些料子,倚在柜前笑问,“我看这镇上行人也忒少,生意好做吗?”

“女郎从北边来自是不知,我们这的布料每个月月中都有吴州的固定客源来采买。”掌柜笑着比了个数字,“不愁卖!”

“我想也是,我看这些料子甚好。”薛蕴容向布行外招手,“刚刚凡我看过的我都要了,不占您便宜,比您刚刚比的数字再多上这么些。”她也比了个数字。

门外的燕起看见手势走入店内,掏出钱袋搁在柜上。

掌柜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打开瞄了一眼,笑意更深,眼角纹路都多了几道:“女郎真是爽快!这镇子本就鲜少有外人来此,大家伙几乎都从那两座镇子的大道走,哪还会拐到此处?更遑论有像女郎这般直爽的外地商户!”

趁着布行伙计领着燕起打包布匹的功夫,薛蕴容又与掌柜套了几句近乎,最后佯装好奇问道:“这么说,这几日都没外人途径此地咯?”

“当然没有,我们这许久没有外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甚是安静。”掌柜不假思索道。

掌柜如此笃定,薛蕴容面色登时不大好,她极快地偏过头,借催促燕起掩住了神色中的焦灼。却刚好注意到一边的伙计面带不忿,接着又幽幽飘来一声嘀咕:“你又不守店怎么知道……”

伙计一边嘀咕一边搬着布匹,抽空瞟了一眼柜边,见掌柜听见了他刚刚的低语正瞪着他,立刻收了声继续干活。

“你继续说呀。”薛蕴容眼睛亮了,全然一副好奇的模样。

伙计见掌柜不再看向自己,而是扭过头拨弄算盘,知晓这是允了,便安心大声道:“就前几日夜里,我在柜前打着盹,突然被门外的马蹄声惊醒了!”

“三更半夜的,几个人打马从这经过,多稀奇!”伙计惊叹完,又开始干活。

“然后呢?你没出去看?”薛蕴容终于没忍住,急切追问。

就连掌柜也奇怪地看向她,完全不明白她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伙计缓缓摇头。

怔然间,燕起抱起包裹走到跟前:“小姐,都好了。”

薛蕴容重新挂上浅浅的笑容:“掌柜,告辞。”

说罢,便与燕起镇定地出了布行。

自离开布行后,一行五人继续向东,却再无一人说话。

已过午时,日头正烈。薛蕴容拧起眉头,有些心不在焉。

越承昀确实与那两人夜间途经此地,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线索。眼下向东行,已经到了小镇城郊,远远望去,大片草丛中零零散散立着些房屋,瞧着像是一些农庄,他们先前用在店家中的那些话术定是不能再用了。

思索中,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多缠了几圈:“燕起,你带个人先行,向偏僻的农家……”

下一瞬,近前的草堆中突然传来簌簌的动静,薛蕴容收了声,只见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猝不及防地摔倒在马前。

小女孩脸颊灰扑扑的,衣衫也被摔破了几道口子,像是在外流离许久。可仔细一看,那衣服料子却不像贫户能穿得起的,这样的家庭怎会让孩子狼狈至此?

薛蕴容警觉起来,只见那小女孩神色慌张,忍痛爬起便要向镇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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