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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禄沧抬头,一个短发女孩朝他露出笑容,声音清脆:“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高中的教室是两人同桌,禄沧坐在了靠墙的里面,外面的位置仍旧是空的。
禄沧瞥了眼那个位置,他不习惯和别人坐在一起,也不喜欢。
禄沧没有看她,声音淡淡:“教室不是还有很多空位吗?”
很明显是在拒绝了,换作旁人都会悻悻地离开,女孩却眨眨眼:“对啊,但是我就想坐在这里,而且这里离空调近,夏天凉快。”
“我不喜欢和别人坐同桌。”
见状,禄沧再次开口,这次的话语显得直白很多。
女孩却笑道:“哦,那简单。”说完,她将外侧的桌子向外又拉了几十公分,这是最后一排,不用担心占用过道影响别人,她目测了一下和禄沧的距离,拍了拍桌子。
“好啦,这就不是同桌了!”
禄沧瞥了眼两人桌子之间的距离,沉默了。
的确不是同桌了。
女孩见状当他默认了,兴冲冲地将书包放下拉过凳子坐下,开始收拾东西。
禄沧也不好再说什么,收回视线盯着课本,还没看完一页,那边又传来女孩的声音。
“我叫卓映,你叫啥?”
禄沧头也没抬:“禄沧。”
卓映哦哦地点头,还没安静两秒,又开口:“哎禄沧,你中考考了多少分啊?”
“跟你没关系。”
卓映不这么认为:“咱都是一班的,了解一下怎么了嘛。”
回应她的是禄沧的沉默。
“不想说算了,真小气。”
卓映耸了耸肩,在教室环顾了一圈,忽然又开口。
“你知道沈温瑜吗?”
禄沧这次抬起了头。
他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看向卓映:“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听说他跟咱们一班嘛,好奇全市第一长什么样,你认识他啊?”
禄沧心里烦躁更甚,随意朝教室前面望了望,下巴朝某个方向扬起:“那个就是。”
卓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沈温瑜正在教室前门和班主任说着什么,似乎是老师吩咐了什么,他点了点头,随意往教室了瞟了一眼,正好和卓映的视线撞上。
他愣了一下,朝这边爽朗的露出一个笑。
禄沧冷冷地盯着他,眼底眸色渐深。
卓映连忙收回视线,低声凑近禄沧:“哇塞,长得挺帅的哎,我还以为是那种书呆子呢!”
禄沧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和卓映拉开距离。
卓映以为他不高兴了,又说:“哎呀,你长得也挺帅的,就是头发太长了看着阴沉沉,剪了头说不定比沈温瑜帅呢。”
“……”
禄沧懒得理她,没有回话,卓映拖着下巴望着前面自言自语道:“烦死了,暑假我还没玩够呢,今天早上差点没爬起来,我妈给我从床上扭送起来送过来的。”
说着,她又转头看禄沧:“谁送你来的啊,你爸还是你妈?”
禄沧在课本上做批注的手停下了。
他眼前浮现出封赫池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封赫池。
那个男人与他的母亲只是恋爱关系,在母亲去世后又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平常对彼此的称呼也只有“哎”“喂”之类,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叫过。
回想起方才和班主任介绍时,那个人自称为他的父亲,禄沧眼睫颤了颤。
半晌后,他轻声开口。
“我自己来的。”
卓映是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但并不代表她缺心眼。
话音落下,她侧过头看禄沧,他的刘海被先前扶额的动作拨乱,露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从她的角度看不太真切,却已感觉到那双眼神中的空洞。
禄沧的声音很轻,像是被风卷起在空中盘旋的羽毛,飘飘忽忽却落不回地面。
卓映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明明禄沧只是回答了一句话,她却无端感觉到莫名悲伤的情绪在他身上弥漫。
讲台上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了拍了拍手,示意马上要开始班会。
卓映再看向禄沧时,他身上那股莫名弥漫的悲伤已经消逝不见,他只是再次垂下眼帘,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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