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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正是周士达,弹劾崔尚书后被贬下江南。
太子的手笔。
陆明拎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做人为官,我只求一个无愧于心,在京或者在野,并无分别。”
“陆大人好风骨啊。”
云棠抬手将挡在身前的莲蓬撩开,乌云叠鬓下双眉如远山芙蓉,面颊白皙而娇俏,笑意盈盈地立在这满池绿波中。
陆明一时未有言语,只是坐着仰头看,心头好似清风拂过,带起蓬勃春意。
周士达认出公主与小侯爷,起身行礼,又拽醒陆明。
小侯爷仍旧歪在小几旁,挥了挥手,无须多礼。
云棠将两人请到自己的船上,一道泛舟游湖,谈笑风生,顺便将这陆明的情况摸了个透。
稚子中举、天子门生、满腹经纶、为官清直。
这样的人,若能婚配,助她离了宫城,想来婚后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公主不会下嫁无名之辈,想要促成此事,还需再谋划。
待天色将沉,云棠与小侯爷才回宫去。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侯爷对陆明颇有些好感,“周士达是户部难得的清流,他认可的人果然不差。”
“他被贬谪是怎么回事?”
小侯爷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太子爷年初在江南查贪腐时,遭遇刺杀,这里面有大案。”
“刺杀!”云棠惊呼,她怎么不知道!
小侯爷捂住她的嘴,“他再查也查不下去了,只能先回京,周士达就是他安插下去的人。”
“周若能办成此事,回京后户部尚书的位置铁定就是他的了。”
“太子哥哥伤势怎么样?”
小侯爷有点后悔说漏了嘴,“都过了这么久,估摸着早就好了,你不用替他担心。”
云棠原本想直接回昭和殿,但听闻此事后,还是跟着小侯爷一道先去了趟东宫。
夜色已晚,太子洗漱过后穿着一身月白色绢衣,头未带冠,只是用一根玉簪将长发挽起。
烛光里锋利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簇簇阴影,乍一看平添了几分乖巧意味。
“太子哥哥,”云棠踏进书房,没瞧见人,一路快走,拐去寝殿。
“小侯爷说你在江南时受伤了?”
云棠走到书案后,站在他身侧,想扒开绢衣看看,但手还没伸上去,就落了下来。
若是在从前,她不会有顾忌,但如今,这手好像伸不过去了。
有些东西即便没有言说,变化也在悄然之间发生。
她为自己的估计、迟疑,也为这段关系,萌生出许多的失落与难过。
太子见她迟疑,拿过旁边的宝蓝色外衫,长臂一伸,套在身上。
“一点小伤,太医医治得当,早已好了。”太子看着她,道。
云棠仍旧不放心,又叮嘱道:“以后你若是受伤了,不能再瞒着我!”
“好。”李蹊牵起她的手,带着人往兰若庭走。
云棠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一些?
但仰头看太子哥哥的神态,如往常一样自然平和。
或许是她想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亲情怎么会因为血缘就突然湮灭呢。
她回握他的手,又晃了晃,道:“太子哥哥,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不是兄妹,胜似兄妹。”
太子没回应她的话,只是手上用了劲儿,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肌肤相亲,温热柔滑。
兄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对这两个字异常反感。
他和云棠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是这两个字草草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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