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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不受控制地开口,唱出了连自己都陌生的腔调:“怜儿~这是要往何处去哇~”
甩袖,踏步,转身……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可怕,却全然违背他的意志!
楚元庆瞳孔骤缩,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这不是梦!
烛火还在摇曳,这里还是他的客房!
他的下属绝无可能找戏子来此,而他更从未学过唱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戏子手指冰凉的触感,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脂粉味,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出的陌生唱腔……一切真实得可怕!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他却连一声尖叫都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随着那诡异的戏子,在这寂静的深夜,上演着荒诞绝伦的戏码……
这一夜,楚元庆的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他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为何护卫没有一人进来?这屋子为何寂静得连风声都几乎听不见?
控制他的……究竟是人是鬼?他现在真的是醒着的吗?
静立一旁围观的凤吟,只觉得这场面有趣极了,几乎要拍手称快。
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
这一夜,三楼的某间厢房咿咿呀呀唱足了整晚的戏,直至鸡鸣破晓,方才歇止。
而楚元庆早已累得连水袖都甩不动,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疲软,除了尚存一息,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还是不是他的。
凤吟也看累了。
她随手一挥,灵力尽收,那唱戏的伶人重新变回寻常枕头,楚元庆则应声倒地。
她惬意地躺上房中那张床,打算好好歇息。
至于楚元庆?就让他在冰冷地板上躺着吧。明天会怎样,她才不管。
今夜,她玩得尽兴,现在该休息了,睡醒再继续。
楚元庆就那样瘫在地上,直到次日护卫送水进来,才惊觉主子穿着一身古怪戏服,不省人事。
方大好不容易将人叫醒。
楚元庆睁开一双疲惫至极的眼睛
“阿嚏!”
话未出口,先打了个响亮喷嚏。
稍一清醒,他低头看见自己身上那套伶人戏服的水袖,整个人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将它扯下,狠狠丢远。
方大愕然望着自家公子,全然不知生何事。
“走,快走,这地方不能待了!”
昨夜画面一幕幕浮现,真实得可怕,还有这身衣服……必须立刻离开!
楚元庆挣扎起身,踉跄朝门外奔去。此刻他只觉这间屋子阴森得令人窒息。
他几乎是连滚爬带要冲出房门,却被方大拦住。
“公子,您正热,此时吹风会加重的!”
楚元庆哪听得进去,一把甩开方大的手,强撑软的双腿,几次险些摔倒,却硬是挺住。
方大劝阻不成,只得抓起主子的披风匆忙跟上。
凤吟也被两人的动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在床上慵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挂着困倦的泪珠。
见楚元庆正要离开,凤吟也翻身下床。
新的一天要开始喽。
她悠悠跟上那两人,途中还不忘用方大端进来的洗脸水迅梳洗一番,动作利落得很。
下楼时,客栈已有不少客人正在用早饭。
凤吟路过一桌,随手顺了两个包子,也没忘将铜钱丢在那人脚边。
而此时,楚元庆已缩进马车,紧紧裹住斗篷。
他看着一脸忧色的护卫,半晌,终于挤出一句。
“你对我今早的穿着……可觉得怪异?”
方大老实地点了点头。
这正是楚元庆重用他的原因:做事踏实,有问必答,从不多嘴。
虽满心疑惑,却从不主动问为什么。
楚元庆垂下眼,语气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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