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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牢房中,除了他们兄弟,另也关押了几个人,皆是因这次官饷遭劫,被官府冤枉抓来的,都被冠以土匪之名。众人在这黑暗的乱世中,同处一室,不免的相互怜惜,彼此间也熟识了起来。在大家的交谈中得知了每个人的经历:张北寿身材高大魁梧,人虽老实忠厚但长相凶恶,一身家传的好武艺,本是跑江湖卖艺卖跌打药为生,正好近日行至白马镇摆摊与官府缉拿盗贼的人碰上,言语冲撞了起来,就被赚了进来;燕旦夫,号“凌空子”本是营口步云山朝天观的观主,通晓阴阳,尤在堪舆之术上甚是了得,算是当地一名人。但因其朝天观田地被营口巡捕司的长官谢大彪看中。这凌空子性格很是刚硬,谢大彪强买不成,就把朝天观定了个通匪巢穴的罪名,将这凌空子捕了,拷打画押,问了个死罪也送到省城牢房中来;李弘冲,其人生的虎背熊腰,他倒是本就是一个胡子,在碾子泡薛鬼子马帮当马匪,这次回乡探母,被人告发也拿了进来。
此五人被定为一案,皆被关于一处,因现距问斩之期还有三个多月,看守狱卒也知其五人被冤枉而来,所以并不怎么为难他们。五个人心里都不想被人如此冤枉而死,不免得想各种办法意图逃脱,但此案被省内定为重案,看守甚严,几个人上天无路,如地无门,焦急万分。这一日半夜十分,小虎子被夜尿憋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在牢房一角小解。眼光一瞟,发现门外看守的狱卒已经喝醉睡着,桌子上的个油灯被其胳膊推到了桌角。看守的桌子离小虎子他们的牢房并不远,看到此处小虎子的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先偷偷叫醒众人,然后小声的告诉大家说:“各位大哥,你看那油灯离咱这里并不远,咱要是把火能引来,点着这牢房。等狱卒过来开门时,咱们夺了钥匙,我看咱能有机会跑出去。”
“咱又绳索,可怎么能把那灯火弄过来呢?”大生子疑惑的问道。
“说的是啊!”众人皆摇头。
“嘿嘿,我有办法。”小虎子笑了笑,他前面就想到了主意。
“别扯犊子了,这能整才怪呢!咱这些天都想了多少办法了,还不是没用,还是老实呆着吧,等到时候一起上路,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张北寿嘟囔的说。
“小虎子,你说咋整?老张,你先听他把话说完嘛!”凌空子眯缝着眼睛,用手轻轻的撸着自己的胡子。其实他年纪也就30出头,并不算大,只是在下巴上留了几缕黑须,习惯性的说话时爱用手撸,给人一种老成之态。
“就是就是,老张总是那猴脾气。”李弘冲并说边用脚轻轻的踢了张北寿一下。小虎子用手示意众人围拢过来,如此这般,把自己的想法给大伙说了,众人皆面露喜色。方法其实很简单,牢房的地方都铺面了干草,草都直塄楞的,小虎子的想法,就是大家把干草搓起来,然后伸出牢门,一直引火过来。大家说干就干,很快的速度就整了一根长长的草条,伸出牢门洞顺利的把火引了进来,而这时的狱卒,睡的犹如死猪一般,根本就未知晓。众人安排好,等一会火起,狱卒进来时,张北寿藏于门边用手上枷锁拷死狱卒。张北寿这会精神头来了,嘴里说了声:“恩呢,看咱爷们的。”老张大嗓门,唬的众人皆往外看,怕把狱卒喊醒,还好并无问题。张北寿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干草堆好,等火着大,众人敲击牢门,放声的大喊:“着火拉,救火啊......”在此同时张北寿已经隐身于牢门之后,高举起双手。喊叫声把睡着的狱卒给吵醒,别的牢房里的犯人也都探头观望呼喊,狱卒一看牢房内呼呼的往外冒黑烟,赶忙拿钥匙想进来查看。也是赶巧今日,狱卒的头生日,此时外面看守都醉的睡倒了,这时的喊叫声唯这一个留在牢内的看守听到。这狱卒刚把门打开探身进来,未待其看清里面的火势,就被藏在门后的张北寿一枷锁砸倒在地。也是张北寿练武之人果然力大,狱卒被砸的当即脑浆迸裂而亡。李弘冲眼见狱卒倒地,立刻从其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众人的枷锁。五个人脱牢而出,一并把其他牢房里的也都放了出来。这二十几人,把牢房全部放火点着,拿着钥匙打开通往外面的牢门,冲入牢房其他狱卒的住地,把那狱卒看守尽数杀光,拿了他们的兵器刀具,换上狱卒的衣服,杀出大牢门。出去后继续四下放火,大夜里弄的奉天城内一片慌乱。
这二十多人穿着清兵狱卒的衣服,冲到一客栈附近,发现客栈内有数匹马贩子所寄养的马匹。于是一并抢了,众人骑马冲到奉天城北门。守城的卫兵也见城内火光冲天,加之天黑,看不仔细,被众人骗开城门,策马逃出。
众人一路急行,在奔跑出了数十里只后,怕有官兵追击拦截,皆牵了马匹穿林过小路而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此次越狱杀兵,放火烧城,已闯下弥天大祸,自此后再无安稳日子可过,虽说李弘冲曾建议过,一众人等去投他原来所在的马帮,碾子泡的薛鬼子,因为距离比较近点,再者他在里面混了数年比较熟悉,但众人觉得还是选择大而有实力的更能得到庇护,所以必要去投奔莲花山发金三爷。
没命的奔行了一个白天,这时间大伙都甚觉疲惫饥饿。此时本来就
;天黑了,加上尽选崎岖无人小路前行,众人在山林中转迷糊了。又不敢点火把,一行人就借着月光左右乱转,待众人行至两山的夹缝之地,抬头往去,天空只显出一线来。此处只能容一人过去,众人排成一列顺此一线天地而过。待走出后,山势陡然而降低。在四周众山的包围中,形成一个大湖水,月光反在上面波光粼粼,极目望不到边际。“哈哈,白马池。”小虎子见状脱口而出,一路天黑未认得地形,此处湖水一显,立刻被其识得。“渡过了这再行几十里,就到白马镇了!”小虎子接着说道,
“这就白马池啊,我到白马镇的时候,听人有讲,说白马镇因此得名。”张北寿若有所思的说。
“估摸就是,除了白马池,这周围哪儿还有如此之大的湖呢?”小虎子虽与大哥一直在白马镇干活但其实也没来过,猛见此湖水,他就认定此处肯定就是人们说的白马池。一干众人皆非白马当地人,听小虎子这么一讲,都点头。
“哼,休息后渡过此池,返回一趟白马镇,定要把黄大麻子那老畜生,碎尸万段!”小虎子恶狠狠的说。
“虎子,此事先别着急,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咱现在无安身之处,加上官府的缉拿咱们的信报,周围估摸着都发到了。我看,咱还是先去金三爷那边入伙,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们兄弟报仇。”凌空子分析的很全面,众人皆称其说的对。小虎子本就对凌空子比较佩服,听他这么一讲,也连连点头。
“咱兄弟们,先从这里下去,今晚就先在这池边休息,等天明后砍树扎筏渡过池水再赶路,也省的咱四处乱转了。别说咱人,咱的马我看也累的不行了。”李弘冲在这里年纪最大,所以众人自觉的以其马首是瞻。
“李大哥说的对,我虽未到过此白马池,但也有听人说起。说这白马池之地是分什么所谓的日夜白马,讲的是日渡白马顺风行,夜遇白马势必停。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想是夜间不能渡得。我前面略观山势,也见那气象虽一片顺宁,但总觉得有不实之处。”众人本就是对李弘冲讲的话比较听从,现又听凌空子如此一说,更是不敢趁夜前行。
一行众人,顺着山斜坡牵马慢慢下行,逐步下到了下底平坦之处,四下里也有一些树,但比较稀疏,都只碗口粗细,地下尽是野草。众人举刀砍草,慢慢靠到池边。在高处时看那池水就已够广大,现在底处更觉得其无边无际。李弘冲指挥大家,用刀砍处一处空地,众人又四下找了不少干枝,聚拢一起点起篝火,另寻一些粗木做了数个火把,绑于马腹之下,以备不时之需。马匹皆栓于池边的树上,让其他自行吃草饮水。篝火点起,众人围坐一圈,李弘冲把从城里杀出时抢的干粮吃食分给众人,大家的情绪也都从奔命中放松了下来。
“燕大哥,都说这白马池周遍的人,还供养白马神,你知道不这是个啥神啊?”大生子此事想起这个来,问凌空子。
“就是就是,我以前也老听人讲呢。”小虎子也在一旁边插话。
“恩呢,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这凌空子讲话一贯慢悠悠的。
“诶呀,我说大哥,你倒是麻溜的讲啊!”张北寿急脾气,脱口而说。
“呵呵!我说燕啊,你再别让老张着急了,&bp;再着急他那手都叫他搓秃噜皮了。”听李弘冲这么一说,着急的搓手的张北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手赶忙分开。
“据我所知,这白马神庙一般供奉的可不一位神灵,而是两位,一位是白马神,本那是春秋战国时期,郑庄公手下的一名大将,冲锋献镇的时候常骑一匹白马,名字称做殷考夫,被后世人立为神,香火供奉,另一位是那姜尚姜太公封神台所封的五谷正神,乃是那殷商纣王的次子,名叫殷蛟,咱老百姓所称其为八蜡神。此二神常为民间赐福降祥,消灾免难,所以很多地方皆有供奉,那敬奉香火的民众越来越多,香火旺盛,缕缕香烟升于九重霄上的南天门,故而被玉皇大帝张百忍知晓,派了那托塔李天王下凡查访,方才知是那白马,八蜡二神施展神恩,感动了黎民百姓,故有此盛大香烟。玉皇传旨赐封白马神为白马天子,八蜡神为田地之祖。”凌空子一口气把这两神的来源姓名,道了个清楚。众人皆赞其博古通今。
“我看啊,这两个神仙和咱都有渊源呢!”小虎子听完,感慨的说。
“啥?虎子你别又他妈的胡嘞嘞。”张北寿诧异的问小虎子,实在不知这其中能有什么渊源。
“我可没瞎说哦!你看哦,那白马神叫殷考夫吧,燕大哥叫燕旦夫,都有个夫字。姜太公封神所封的正神,这姜太公可是我们老姜家人呢。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姓张吧,也是张大哥他们老张家的。派了那托塔李天王下凡,瞧瞧,这可不又是李大哥他们老李家的人吗?可见咱们都有渊源的嘛!”小虎子把这些全都联系到一块,认真的讲了出来,逗的大伙哄笑。
“虎子啊,你确实该读点书了,呵呵。”一向不苟言笑的凌空子都被他这奇怪的逻辑都逗乐了。
“恩呢!我和大哥一直认字读书,可不是没机会吗?燕大哥你以
;后有时间教我们呗!”小虎子一听凌空子这么一说,马上接话说道。他倒不是真对认字有那么大的兴趣,他是想起了那个金箔书的事情。
“就是就是,燕大哥说的对呢,不然我们遇事老抓瞎。”大生子也赶忙帮腔说。
“恩呢。”凌空子这就算答应了。
“其实我觉得刚虎子说的虽然混乱无章,但听起来也算巧,咱不如直接拜了把子,领了这一帮兄弟,以后出生入死,说不定在这乱世之中闯一番事业出来。”李弘冲此事如此说道,众人一听,皆示赞同。
“既然这些由白马神等而起,咱明天寻着附近的白马庙宇,就在庙宇当着神仙的庙拜了兄弟。”凌空子悠悠是说。此事天已不早,众人打算休息,明日好继续赶路。怎耐此时突然狂风大作,雷声隆隆,一时暴雨如注。众人四处打量想找一个躲避之处,不然今夜此雷雨如何歇得。
“那是不好地方吗!”小虎子眼尖,指着远处靠的山壁说。众人皆按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也有缓坡,缓坡之上的山壁上伸出一石,雷电闪烁隐约可见后有一山洞。“刚才没见有山洞呢,啥时候出来的?”“是啊,奇怪!”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凌空子眯眼一看,他本是修行之人,看那气数很是不对,知那边定有蹊跷,冷笑了一声说道:“兄弟们,我看这地方有古怪,既然咱今日碰上,也是缘法,咱就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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