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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的绣鞋狠狠碾过他轮椅木轮:“所以你就拿这方子养了三百条蛇?萧景珩,你比老腌菜还腌臜!”
暗处忽传来陶瓮碎裂声。
九只碧眼蟾蜍蹦进回廊,背上粘着染血的碎布条——正是姜黎昨日撕毁的裙裾边角!
“姑奶奶的破烂也值当偷?”她赤脚踩住蟾蜍,毒液腐蚀青砖冒出白烟,“天机阁是穷得雇不起绣娘了?”
萧景珩忽然甩出鎏金链缠住她脚踝:“王妃仔细看,这布料针脚。”
被毒液融化的边角处,赫然露出半截火凤尾翎——与她心口纹样相差分毫!
“赝品。”姜黎嗤笑着撕碎布料,“这翎毛少绣三道金线,我娘亲的手艺……”她突然僵住。
碎布内层掉出个褪色的香囊,歪歪扭扭绣着“阿黎长命”。
姜黎紧紧地捏着香囊,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仿佛那香囊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她的毒指甲几乎要刺破那已经褪色的绣线,然而她却浑然不觉。
“这针脚……”姜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这是我六岁生辰时,娘亲教我的!”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来,那染血的裙摆如同旋风一般扫过萧景珩的膝头,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你书房那箱碎布头里,是不是藏着同样的料子?”姜黎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萧景珩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和怀疑。
萧景珩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姜黎。他的轮椅缓缓地碾过香囊坠落的流苏,那鎏金的链子被卷了起来,露出半片残破的布料。
“王妃撕了三十八件襦裙,倒是没认出这是西域进贡的冰蚕丝?”萧景珩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的指尖轻轻搓开那布料的夹层,暗纹在月光的映照下流转如星河一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天机阁雇的绣娘,可比尚衣局舍得用料。”萧景珩淡淡地说道,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少打岔!”她赤脚踩住他轮椅踏板,俯身逼近,“当年我娘亲手烧了这香囊,灰烬都撒进荷花池——”毒指甲突然抵住他心口,“你从池底捞了多少腌臜玩意儿?”
回廊尽头忽地传来瓦罐碎裂声。
九只灰鸽扑棱棱飞起,每只爪上都系着鎏金铃铛。姜黎甩出毒针击落一只,铃铛炸开的毒粉中飘出张字条:
“子时焚香,以血祭凤。”
字迹竟与她幼时临帖的笔锋一模一样!
“学人精!”姜黎碾碎字条,染蓝的指甲掐进掌心,“老腌菜偷字都偷不利索,这‘凤’字最后一勾该往上挑!”她突然揪住萧景珩的衣襟,“说!我练字的废纸是不是你卖给天机阁的?”
萧景珩就势握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毒指甲的裂痕:“王妃可知,你砸碎的第一方砚台——”鎏金链突然绞断袭来的袖箭,“墨汁里掺了本王三日的血。”
暗处刺客闷哼倒地,袖中滚出个竹筒。姜黎一脚踏碎竹筒,爆开的毒烟里竟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她瞳孔骤缩,拽着萧景珩撞破雕花窗:“瘸子,你连零嘴铺子都安插了眼线?”
“王妃最爱的那家炒货铺,”他笑着拭去她颊边血渍,“掌柜的孙子如今在朱雀卫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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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窗棂外忽现三百盏河灯,每盏都画着火凤衔玉的图样。姜黎劈手斩断缆绳,河灯顺流而下撞上石桥,炸开的毒火中浮起块玉佩——正面刻着“景珩”,背面却是她八岁时刻歪的“阿黎”。
“王爷这定情信物造得潦草啊!”她赤脚勾起玉佩砸向暗河,“我刻的‘黎’字第三横分明更粗……”
萧景珩的鎏金链凌空卷回玉佩,裂纹恰好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王妃当年砸玉时,倒是替本王省了雕星图的工夫。”
更夫梆子声刺破夜色。
姜黎突然拽过他染血的袖口擦手:“子时要到了,老腌菜不是要凤心血么?”毒指甲划开自己掌心,血珠滴入香囊,“姑奶奶赏他个够!”
暗河骤然沸腾,无数碧鳞鱼翻着肚皮浮起,鱼腹皆胀成血红色。萧景珩轻叹一声,扯下半幅袍角裹住她伤口:“王妃这败家性子,倒是比毒血更难养。”
姜黎的赤脚碾过回廊青砖,毒血在砖缝里拖出蜿蜒痕迹。她突然拽住萧景珩的鎏金链往月洞门里扯:“瘸子,你养的那窝蛇呢?借两条炖汤给老腌菜醒醒脑!”
萧景珩的轮椅卡在门槛上,广袖拂落她间沾着的蛇鳞:“王妃前日才说蛇羹腥气,今日倒肯屈尊下厨了?”
“屈尊?”她反手将蛇鳞甩向暗处偷袭的刺客,毒鳞嵌入对方眉心,“姑奶奶这是要教他们认主!”话音未落,三把淬毒鱼叉破窗而入,叉尖上竟串着她昨日扔掉的糖炒栗子壳。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碎栗子壳,爆开的毒粉染黄了半边纱帐:“王妃这暗器手法,倒比朱雀卫的箭阵更刁钻。”
“刁钻不过你的心眼!”她赤脚踩上轮椅扶手,俯身逼近他鼻尖,“说!西厢房那口腌菜缸里的血水,是不是你故意留着喂这些毒虫?”
暗处忽传来陶瓮碎裂声。
九只碧眼蜘蛛顺着蛛丝坠下,每只背上都粘着片带血的布料——正是姜黎今晨撕毁的中衣残片!
“天机阁的耗子连补衣裳的碎布都偷?”她毒指甲劈断蛛丝,布料飘落处露出暗绣的北斗七星纹,“哟,这针脚倒是比你书房那件蟒袍精细!”
萧景珩忽然揽住她腰身急退,轮椅撞翻博古架。青花瓷瓶碎成利刃扎入蛛群:“王妃撕了本王七件常服才肯穿针引线,倒是便宜了这些畜生。”
姜黎的绣鞋尖碾碎最后一只蜘蛛,毒汁溅上他衣摆:“少往脸上贴金!那破荷包是青杏缝的,姑奶奶的针只会扎人!”她突然揪住他前襟,“你书房暗格里那捆金线——别说是留着绣鸳鸯枕!”
檐角铁马叮当乱响,十八枚毒蒺藜穿过风铃空隙袭来。萧景珩就势将她按在胸前,鎏金链绞住暗器反掷回去:“王妃若喜欢,明日便绣对交颈毒蛇当婚书。”
“婚你祖宗的冥契!”她屈膝顶向他腰腹,却被他用腿间暗藏的机关卡住,“瘸子装瘫还带暗扣?要不要脸!”
暗处忽飘来焦糖香气,姜黎鼻尖微动,染毒的指甲猛然刺向梁上:“偷听够了吗?”
瓦片炸裂间跌下个货郎,草帽里滚出包蜜饯。萧景珩的鎏金链卷起颗梅子塞进她嘴里:“王妃尝尝,这砒霜渍的蜜饯可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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