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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追求您的机会。”】
庄瓯郁闷了一下午,总算从Linda那儿听来穆博延要走的消息。他冲着一桌子布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剪刀还没来得及放下就满身杀气地冲了出去,正好遇到罪魁祸首带着他的小Omega有说有笑地从样衣间里出来。
虽说“有说有笑”不过是他眼中滤镜下的画面,面前一高一矮的两人前后错位地走着,看起来并不是很亲昵,但他仍然觉得很是不爽。他就搞不懂了,凭什么大好的周日他得被迫投入工作,而压榨他的这位祖宗却一脸春风得意?
他越想越气,于是上前阴阳怪气道:“穆大医生有那么多闲钱不如接济接济我,无论你身上穿的还是手里拿的可都不是便宜货,就算是样衣,熟人最高也就打个八八折。”他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低廉庸俗的情趣用品,一想到那件皱巴着窝在对方臂弯里的旗袍可能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对待,他顿时心都要梗了。虽然他平常处在兴头上也会在小情儿身上干这些禽兽事儿,但东西在自己手上和其他人手上遭到破坏是两码事,他是很希望自己做的衣服都能得人所好,可没想到遭逢的会是这种“好”啊!
谁知穆博延并不在意他言语带刺,十分平淡道:“那就先谢过庄老板了。”
“……操。”庄瓯更气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论他多么暴躁多么急得跳脚,穆博延都是这么一副平静的模样。要不是这家伙从小到大都一个态度,他差点还以为这是故意上门来找架打的。不过唯一一次见过对方情绪失控还是在大学快毕业那会儿……一想到当时穆博延周身萦绕的暴戾气息,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撵苍蝇似的挥手赶人:“赶紧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样衣间多得是,也不在乎被他霸占其中一间。等看着亦步亦趋紧跟在好友身后的Omega拘谨地朝他弯腰道别时,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心中警铃大作,“哎等一下,你们有收拾干净吗?”
穆博延闻言停下脚步,于楠差点撞上他的背。他回头看了眼恢复了浑身干爽的小宠物,低“嗯”了一声,“借用了你的淋浴间,就是稍微有些拥挤。”
“谁他妈跟你说这个……”用都用了还嫌弃这嫌弃那,再聊下去手里的剪刀都要成凶器了。庄瓯抓了把头发,他在性生活方面一向放得开,但或许是因为穆博延一直给他性冷淡的感觉,他竟是此刻有些难以启齿,“我是说我的更衣室!要是你动静再闹得大点儿,下午来的那位老总都要用异样眼光看我了,还以为我这儿是什么情色交易场所。”
于楠听得有点臊,不带表情地往穆博延身后藏了藏。
穆博延轻笑:“你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
“我能亏什么心?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对小孩没兴趣。”庄瓯往他后方不屑地瞥去一眼,“你带来的这个看着毛都没长齐,不会未成年吧?”
“……我已经二十一了,庄先生。”于楠主动替穆博延辩解。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像个未成年,但他的表情因为疑惑而僵硬了些许。
“那也太小了。二十一岁还上学呢?高中?啊,高中上完才十七八。那就是大学咯,大三还是大四?”庄瓯原本神情恹恹,显得心不在焉,不知说完这话想到了什么,脸色唰地变了。他沉默了几秒,看向穆博延的眼神中夹杂了点古怪,“不是吧?”
如果他记忆没出问题,罗嘉时离开穆博延时也处于这个年纪,一岁不多,一岁不少。他真的要怀疑穆博延是不是压根没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以至于这么多年拒绝了所有靠近他的追求者,却突然将这样一个没什么特点可年龄性别都相同的Omega留在了身边。
穆博延一看他这幅样子就对他心中所想有了七八分的猜测。他不觉得自己的私生活还要一一向朋友汇报,甚至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致也没了。他伸手抓住了于楠的手腕,随即将视线从庄瓯身上挪开,委婉表达了不想过多交流的意向,“我还不至于把烂摊子留给别人整理,这点你不用担心。单子先放在你这边,周五来的时候我会结款,顺便一起吃个饭。”
“倒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庄瓯看着他往外走,慢悠悠地抬脚送客,“我可不比你闲多少,想请我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当然,别忘了带上我要的那瓶Byron。”
还真是不忘初心,穆博延一哂,拉开门让于楠先出去。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但路灯全都亮了,在脚下大理石瓷砖上投了几片廉价的星光。他朝抱臂上观的好友挥了挥手,带着小狗回了车上。
虽然于楠说不需要他考虑那么多,但他还是挑了家印象中口味不错的茶餐厅买了些点心,都是些小年轻偏爱的种类。原先几次一起吃饭时穆博延也会给他专门点甜口的小零食,但不知是不是是有了庄瓯的话在先,于楠忽然觉得穆博延就是将他当成一个孩童来对待。
打包盒拎在手里沉甸甸的,于楠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他确实喜欢穆博延管他没错,也喜欢这种体贴的照料,但另一方面,他又隐隐约约感到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清边界的鸿沟,那有着他无法轻易抵达的距离,正因为他现在没有能力两倍三倍……甚至平等地给予回报,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地沮丧。
如果他早几年出生就好了。
穆博延手把方向盘目视前方,在等红灯期间不经意地扫了眼后视镜,注意到了副驾上的人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正当他打算开口询问时,于楠先一步朝他偏过脸来,语气十分仓促,“啊对不起先生,忘记告诉您了!我前阵子搬了家,已经不住原来的地方了。”
“现在一个人住了?”穆博延没有太意外,如果在一个地方待得不舒服,那当然远离才是正确的。
“嗯!”于楠腼腆地冲他笑了一下,其实在父亲的房子里他也处于独居状态,“现在住在学校的后街上,这个点那边这个点可能会堵车……如果您要送我的话,到学校旁边的转弯口停下就好了。”
如果时间不赶,他挺想让穆博延去他的小屋子里坐一会儿。
这边离他学校不远,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腿上放着的纸盒源源不断朝外发散着温度,将他的手焐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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