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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见清把手伸出被子,看了眼,没表现出多大情绪,把她拉进怀里,挑逗地笑着:“阿宁,你这样看起来像个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
沈宴宁没他那么没心没肺,说:“你上次不是说你的那串佛珠丢了吗?”
“特意买给我的?”他明知故问。
她很用力地点点头,带着丝忐忑,对上他的双眼:“孟见清,我希望你平安地活着。”
同样晚归的人还有赵西和。
刚接手公司不到一周就出现了财务问题,这一天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和各种人谈事,光烟就递出去三包。这种明着让人摆了一道的憋屈事,让他积了一天的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射击靶子被重重砸出一个凹痕。
“草——”
梁宵一坐在沙发上,疲倦地捏捏眉心。今天这事表面上看着是公司财务出了纰漏,实际上还是那群董事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提醒道:“你最好还是和你爸说一下这事,之后来往的资金流也要细查。”
赵西和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问他什么时候走,顺便送他一呈。
梁宵一:“你车呢?”
“送叶幸了。”他不以为然地一提嘴角。
梁宵一嗤笑:“就你惯她。”
凌晨三点,一辆车子开进内环一个高档别墅区。中式的格局,新荷池沼,绿槐庭院,卵石铺成的小径,优雅别致。
赵西和和梁宵一摆摆手,转身推门进屋。
一楼客厅里一片漆黑,他想也没想,直愣愣地往沙发上一躺,刚闭上眼睛,突然顿了一下。下一秒,周遭就亮了起来。
他并不理会,单手搭在眼上,任由那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反正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鬼混了?”一上来就是质问。
赵西和懒洋洋地回应:“妈,你怎么还没睡?”
“睡?你们爷俩一天天地不着家我睡得着吗?”关悦年近五十,保养的极好,但这两年变得极为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激怒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梁宵一他们呆在一起。你身上留着的是我们满人的血统,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人哪能跟你比。”
又来了。
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不明白如今都是21世纪了,他的母亲还能这么执着于她曾经叶赫那拉的那个姓氏。说到底她自己也不过是个落魄的氏族小姐,怎么就处处高人一等,觉得他的朋友不入流了。
赵西和忍不住想笑:“妈,大清早就亡了。”
关悦仿佛被人触动了某个开关,脸色一僵,刚维持好的慈母形象彻底崩塌,声音骤然变了变,“亡了又怎样!也改变不了你祖上是叶赫那拉正黄旗的事实,你生来就是比别人高贵!”
赵西和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即便对面是自己的母亲,也觉得没救了。
关悦被这种同情的眼神狠狠激怒了,她这一生被这个姓氏所困,从父辈的口中亲眼目睹了一个氏族的落败,她无法接受,以至于对这个欣欣向荣的社会深恶痛绝。
她本该是这京城里最尊贵的人啊
她突然笑了一下,换上一副新面孔,柔声问:“你爸这段时间去哪了?”
赵西和对她这种神经质的变脸速度见怪不怪,“不知道,可能去澳洲了。”
“澳洲?”关悦讥讽地扯扯嘴角,“那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本事啊,能让你爸记这么久。”
大约没有一个母亲会在孩子面前这样诋毁自己的丈夫,可赵西和听着,眼皮都没抬,习以为常。
他父母的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强行凑合到一起。她妈打从心底里瞧不上他爸的商贾身份,他爸又看不惯她妈这种自恃高贵的性格,两个人能相安无事地相处二十余年已经是奇迹了,还要怎么让他们恩爱如常。
也许是血缘关系作用,他起身拿了条毯子披到她身上,体恤道:“很晚了,再不睡你明天又要头疼了。”
关悦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青年,少见地收敛了强势,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西和,你不会背叛我吧”
这种时候,赵西和时常觉得他母亲也挺可怜的,固执地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景和一个破碎的家庭。他不明白她执着的点在哪里,也无法感同身受,但作为儿子,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苍白地给一句:“妈,我是你儿子。”
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大四的第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两周。
沈宴宁和孟见清依然不咸不淡地处着。他们之间好像度过了一开始的那种热恋期,很少会联系,偶尔想起来会出去吃个饭,然后孟见清再大摇大摆地送她回宿舍,远远看着她上楼了才离开。
陈澄问她,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情侣吗?好像也不是,他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情人?除了同床而眠外,他似乎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他们的关系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沈宴宁绞尽脑汁想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讪笑了几声掩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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