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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渠江如一条巨龙般蜿蜒而过,江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那滚滚波涛仿佛是岁月的代言人,低声诉说着这片土地所经历的沧桑变迁以及悠久厚重的历史。
自那日在妇女团与肖英分别之后,少明珍怀着满心的不舍与眷恋,匆匆赶到了江边,前来送别她的哥哥少明恩。他们二人出身于巴渠江边的一个富裕家庭,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后来,两人怀揣着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毅然决然地投身到了红军的队伍之中。
少明珍加入了妇女团,而少明恩则被分配到省军区指挥部工作,协助指挥长统筹调度游击队、赤卫军等地方武装力量,并积极动员他们全体加入红军。反敌六路围攻胜利以后,少明恩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要留下来协助牛紫才一同坚守游击秦巴山一带。
面临即将分别的此时此刻,兄妹俩站在江边,相对无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少明珍打破了沉默,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双崭新的布鞋,递到哥哥面前,轻声说道:“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拿去穿上吧。行军打仗辛苦,可别亏待了自己的脚。还有啊,记得有空的时候回家去看看咱们的爹娘。”
少明恩接过妹妹手中的布鞋,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紧紧握住少明珍的手,安慰道:“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常回去看望爹娘的。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咱俩都在红军队伍里呢。所以呀,你也千万别跟他们提起这事,省得让他们整日牵肠挂肚的。”
“还有呢,哥!你们小时候定下的那个娃娃亲,就是叫羊文菊的女孩子呀,我可听说她现在就在咱们红军的队伍里头呢!不过,你知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个机构做事啊?”少明珍一脸好奇地问道。
少明恩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我哪里晓得哟,都已经好些年没跟她有过联系啦,根本就没办法去打听。再说了,那也就是老一辈人开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等我们到了红军队伍里,要是想找个伴儿,那就得找志同道合、一起闹革命的才行呐!”
少明珍听后,嘻嘻一笑,调侃着说:“那哥你倒是赶紧找一个呗!”说完,他还轻轻地推了一下少明恩的肩膀。“肯定要找嘛!”说完这话,少明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微笑着对少明珍点了点头,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望着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少明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然而,她知道哥哥此去肩负着重任,自己不能拖他后腿,于是连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默默地在心里为哥哥祈祷祝福。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江边。徐徐吹来的江风轻柔地拂过他们的面庞,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落日的余晖宛如一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披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并投射在这片他们为之奋斗、拼搏了整整三年的土地之上。
这三年来,岁月如梭,世事变迁。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毫不吝啬地挥洒自己的青春热血;也曾亲眼目睹过胜利时那激动人心的喜悦场景;更饱尝过遭遇失败后的苦痛与挫折。然而,无论经历多少风雨,这片土地始终深深地铭刻在了他们的生命历程之中,成为了一段无法磨灭的珍贵记忆。
正当两人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一名通信员急匆匆地跑过来,向他们传达了来自上级的最新指示。这个指示犹如一记沉重的铁锤,瞬间打破了此刻江边的那份短暂而宁静的氛围……
绥定道委牛紫才书记接到正式命令,犹如身负千斤重担,他要率领三支总共一千多人的游击队奔赴秦巴山南麓地区,坚守那片红军鲜血染红的阵地,死死牵制住敌人。少明恩也被确定留下任游击队副司令。牛书记的队伍远远地跟随着,缓慢地向前挪动,每个人的面庞都仿佛被凝重的阴云所笼罩,心情也恰似这阴沉的天空,压抑而沉闷,令人喘不过气来。队伍中渐渐传来嘈杂的议论声,起初如蚊蝇低语,若有若无,而后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怎么不把军留下来打游击?他们可是游击军出身,从组建至今,都已经打了六七年游击了。”一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小声嘟囔着,那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军有万多人,主力撤退自然需要更多的人力和火力支持嘛!”旁边的人试图解释,声音中却也流露出无尽的无奈。
“为何独留我们这支三百人的游击队?”“区区三百人游击队,能成啥事?”质疑之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如过江之鲫般加入了这场讨论。“就是三千人,也难有胜算。”“不要胡说,南江、巴中、镇巴方向而来的游击队,再加上我们,虽无三千,也有一千多人。”“就算一千多人,又能保住这么大的苏区吗?川军、陕军与中央军,拥兵数十万。”“国军的枪支弹药精良,我们这些大刀梭标,实难抗衡。”有人长吁短叹,言语之中,尽是对局势的忧虑与对自身实力的自卑。“莫要这样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年事稍长的游击队员高声呼喝,欲图鼓舞士气,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宛如一片孤叶,显得那般单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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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力都要走,还有独立团、独立师也要如影随形地跟着主力去。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留下来只能拼命。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如流星般陨落。”一个年轻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说得那么文绉绉的,真像个酸秀才。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天亮。”另一个声音半开玩笑地回应着,却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惧,仿佛那恐惧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我还没有讨婆娘,没有生娃儿传香火。我可不能死啊!”
“你算哪根葱?我们牛书记、牛司令可是身经百战的老革命,都还没有讨婆娘生娃儿呢。”众人的话语中,既有对未来的深深忧虑,犹如沉甸甸的乌云压在心头,又有对生活的丝丝眷恋,恰似那温暖的阳光洒在心田。
“别人我不管,万一我被敌人打死了,兄弟们可要记得给我报仇啊!多杀敌人,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还有老娘在世,倘若我有去无回,弟兄们若能活着回去,烦请替我捎个话,我可没有给向家的列祖列宗丢人。”有人开始交代起后事,气氛仿若被千斤重担压着,愈沉重起来。牛紫才听着这些议论,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个滋味。他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每一句话都恰似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那犹如刀绞般疼痛的心上。然而,他心里清楚,身为这支队伍的领军人物,他必须稳如泰山,必须坚如磐石。他强打精神,挺直了腰杆,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不辱使命,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尽管他心知肚明,留守游击队深陷敌人的封锁和清剿之中,定然是九死一生,但他决不能让队员们察觉到他的忧虑。
雄国兵宛如一个沉默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尾随着牛紫才,目光如炬,紧紧凝视着他那如弓弦般紧绷的侧脸,心中仿佛被无尽的无奈和不舍所淹没。他深知牛紫才肩头所承受的压力犹如泰山压卵,也明白队员们内心的忧虑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他试图用言语去慰藉牛紫才,嘴唇微微颤动,却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喉咙,令他难以吐出只言片语。他自己的内心也恰似一片荒芜的沙漠,对能否坚持到重逢的那一天毫无把握,但他依然竭尽全力,从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犹如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轻轻地拍了拍牛紫才的肩膀,仿佛在说:“牛书记,别太担心,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牛紫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地望着雄国兵,眼中满是感激之情,然而那感激之中,却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如迷雾般的迷茫:“我个人生死都无所谓,就是这支队伍,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还有旷主席留下的一点根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去九泉之下该怎么向旷主席交待?”
提起旷主席,雄国兵更是泪眼婆娑,这位介绍他入党,推让他担任省苏维埃政府主要领导的老党员,竟然被人诬陷遭到了不幸,还有那些被无名举报而遭逮捕杀害的干部党员,少说也有一两千人,简直触目惊心。他怎么也想不通,西北军委为啥给保卫局那么大的权力,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什么罪名还不是按他们想当然,随便安个罪名就可以逮捕杀害。省苏维埃政府文也没用,革命法庭很多有名无实。都是保卫局说了算。赵有义不是他了解而力保他无罪,还任命他当戒烟局长,恐怕早就被处决,坟上草都长多高了。那些他不了解而被保卫局逮去的人,几乎没一个活着出来。就连着名的参谋主任和独立师任炜章师长,甚至省苏维埃的文化委员会张逸民主任等等几十位高中级干部。都被不明不白地弄死了。他们没有倒在与敌人斗争的战场,居然死在了保卫局自己人的刀枪之下。
牛紫才非常清楚,是旷主席在鄂豫皖剿灭了压榨剥削他家那一带的地主恶霸,为他报了仇,还招他参加红军,一步一步培养他入党当排长连长县委书记道委书记。但是旷主席被冤枉被关押被残杀后,还是他的老部下冒着生命危险,连夜把他的遗体抬了几十里路隆重安葬。那时刚到巴州道委任书记的牛紫才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不知情也不能为他的救命恩人送最后一程,非常内疚和自责,两年来象块大石头重压在他胸口上,久久不能释怀。牛紫才几乎要抽泣起来,但他强忍悲痛,揉揉眼睛又打起精神,继续说:“我们留守游击队,万一支撑不住被打没了,以后你回到这里给我们立个石碑吧!”随即又转话道:“不过你也不容易啊!你们省苏维埃和省府机构与新编独立师,都将追随主力部队的步伐,渡过嘉陵江,去开辟一片崭新的战场。渡江的部队和政府机构,都会象我们当年从鄂豫皖到大巴山一样,都要做勇敢的探险家,踏入那片被强敌严密把守的丘陵平原。前路荆棘密布,充满了艰险,未来的景象,更是如同被浓雾笼罩,也难以预测。”
雄国兵赞同地点点头,再无语言。他们宛如出征的勇士,即将踏上那充满迷雾与荆棘的征程,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充满了无尽的危险与艰难挑战。临别之际,牛紫才和雄国兵犹如两座沉默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江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又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他们的眼神中,交织着不舍的丝线,缠绕着担忧的阴霾,更闪烁着对彼此的深深祝福。最终,那千言万语仿佛被压缩成了一颗璀璨的明珠,凝聚成了一句话:“保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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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短的四个字,恰如一把沉甸甸的钥匙,开启了他们心底那扇紧闭的门,释放出了他们深厚的战友情谊,也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殷切希望。他们深知,这一别,或许便是那永别的序曲,但他们都坚信,无论结局如何,他们所为之奋斗的革命事业,必将如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般,势不可挡,滚滚向前,直至取得最终的胜利。江水依旧奔腾,带着他们的铮铮誓言和崇高梦想,如脱缰的野马,一往无前。
牛紫才带领着队伍继续前行,少明恩紧跟其后。队伍中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但压抑的氛围仍弥漫在空中。行至一处山谷,前方侦察兵突然回报现敌军踪迹。牛紫才立刻下令进入战斗状态,队员们握紧武器,眼神中虽有惧意但更多的是坚定。少明恩迅组织防御阵型,利用山谷地形设下简易陷阱。
敌军渐近,枪声响起。游击队虽人数少,但凭借熟悉地形和顽强斗志,暂时抵住了敌人第一轮攻击。然而敌方很快调整策略,动更为猛烈的进攻。激战中,少明恩看到身边战友不断倒下,心中涌起无限悲愤。牛紫才高呼:“为了掩护主力部队,战斗到底!”众人振奋精神,以命相搏。
就在游击队快要抵挡不住之时,突然侧面山上传来枪炮声。原来是附近另一支游击队得到消息赶来集结,碰到敌人正好夹击。敌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游击队抓住机会反击,成功击退了敌军,让大家坚定了守护苏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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