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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凛川在咖啡馆一直坐到入夜,对面的展馆关门,不得不离开。
然后在第二天一早展馆开门时他再次出现,在原地等待。
摄影展的展出时间会持续到元旦假期之后,谢择星这样喜爱摄影,一定还会再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守着,希冀能多看谢择星一眼。
十点半时,谢择星出现在展馆门口,依旧是和昨日那个年轻男人一起,说说笑笑地一起走进去。
傅凛川只看到他偏头与人说话时嘴角噙笑的侧脸,无法再捕捉到更多,谢择星的背影消失在他视野里。
手里的咖啡早就凉透了,傅凛川收回视线垂眸,盯着杯中逐渐凝结的液体,片刻,直接送到唇边,咽下那些苦涩凉意。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起身跟进去。
谢择星开心来看摄影展,他不想打扰,依旧只在外面的咖啡馆坐着等。
下午时,却有不速之客出现。
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驾驶座上的人按了一下喇叭,傅凛川闻声转头,对方看清楚他的脸很是意外,推门下车走过来:“傅师兄,真是你?”
停步在傅凛川面前的人是周崇,看到他又惊讶又惊喜,直接坐下了:“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的?怎么不联系我?”
周崇当年跑路来欧洲,辗转之后留在了柏林这边的一间研究所工作,傅凛川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在傅凛川出狱后发了数封电邮邀他一起过来共事,傅凛川从来没有回复过。
“我来这边旅游,”傅凛川简单说,“不会在这里久待,过几天就走了。”
周崇闻言当下提议:“你现在应该还没找工作吧?要不要留在这边?我可以给你推荐……”
“不了,”傅凛川没有半分兴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周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休息等于浪费生命,兴奋说着:“你那篇文章和手术录像我反复看过,你的思路的确很特别,我认识的一个这边的教授后来复刻了你的手术过程,也成功了,这里很多人都对你很感兴趣。而且老实说,同样的思路用在腺体改造上,是不是也行得通?”
傅凛川的神色已经冷下,周崇丝毫未觉。他确实很聪明,轻易看穿了退化症逆转治疗和腺体改造之间的相似关联,自顾自地继续道:“这边之前几例腺体改造案例对外宣传说是成功了,其实手术之后并发症严重,后续志愿者的腺体全部感染坏死,瓶颈一直没有突破。
“我思来想去,是不是他们都钻进了同一个牛角尖,把腺体改造等同于变性,其实无论是将Alpha腺体改造成Omega腺体,还是反过来,都可以单纯地只改造腺体功能,并不需要改变本质是不是?”
周崇目光灼灼地看着傅凛川:“按照这个思路,我们正在尝试,现在在进行的实验项目相信很快就能成功,你如果能加入,一定能事半功倍……”
“不必了。”
傅凛川沉声打断他:“我没有兴趣。”
周崇不信:“我听说当初是郭伟胜举报你,你才会进去坐牢?郭伟胜去年也来这边加入了我们团队,他很会拍那些资本家的马屁,我的实验项目还要分出一半给他。明明成果是我的,却要拱手让给他,我实在不甘心,宁愿跟傅师兄你共享。”
傅凛川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郭伟胜”这个名字,这人也坐了两年牢,早就出来了,当初周崇在市一院工作时跟他之间一样矛盾重重,如今冤家路窄,竟又凑到了一块。
他懒得解释自己进去其实跟郭伟胜关系不大,只说:“既然他在这里,那我更不会留下了。”
周崇不忿道:“何必在意他,要是有你在,这边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傅凛川摇头,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目光偏过去,看到了从展馆出来的谢择星。
谢择星和他同伴没有立刻离开,又走进了旁边的书店,隔着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他们信步游走在那一排排的书架间,不时停下拿起本书翻几页间或闲聊几句。
那年轻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择星笑起来,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被这一幕刺痛眼睛,傅凛川忽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头疼不适,后脑像有根针扎在里面突突直跳,也许是身边还在聒噪的周崇实在太吵了,也许是别的。
谢择星翻着书架上一本本的畅销摄影集,种类繁多,但都不是他想要的,难免失望。
《星河絮语》那幅作品后来被收录在作者的同名摄影集里出版,里面还有几百幅那位德国摄影家拍摄的宇宙星空图,谢择星一直想买,这次特地来这边也是为了碰碰运气。
但这本摄影集的出版时间是二十几年前,后面也只再版过两回,很小众的书,想要找到估计很不容易。
“这里没有我们明天再去别的书店转转,多跑个几家,没准能找到。”
明煦握着手机正在跟别人发消息,随口安慰谢择星。
谢择星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只想着顺其自然,视线转过去好笑问他:“你手机还有电?”
明煦从先前起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一直在快速打字,刚谢择星无意中瞥见他聊天对象的头像,似乎就是昨天在这里等人的那位,嗯……
对上谢择星揶揄目光,明煦轻咳一声,解释:“我跟他之前那是意外,喝醉了不小心滚一起,本来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结果他现在一直缠着我,我也很烦。”
谢择星笑笑没有揭穿他,之前明明还只找Omega来着,现在口味倒是变了。
“你别说我了,”明煦转移话题,努了努嘴,“你那个死人前任从早上起就坐那里盯着,到现在还没走,你说他到底想干嘛?”
“随便他吧。”谢择星没有抬眼。早上过来时他们其实就看到了傅凛川,他没有任何想法,傅凛川的所有举动都与他无关,反正摄影展结束他就会离开这里。
明煦说:“他不会在那里坐到现在都没挪过屁股吧,那他这个缠人劲也很厉害。”
谢择星不感兴趣:“跟我没关系,你说的眼不见为净,当他不存在。”
明煦“哈”地乐了:“你说的霉运是指他啊?”
谢择星凉道:“可不是,我遇到的所有倒霉事都是因他而起,你说他是不是霉精转世?”
明煦了然:“那是得离他远点,瘟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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