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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的那句“我听你的”,秦飞听在耳中,只感觉自己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走出顾寅的房间,还没从那种晕乎的感觉中彻底挣脱出来,顾寅说那话时,那副温驯的神情还犹在眼前。
不过――顾寅能算一个温驯的人么?他显然并不是。别说温驯了,他连与人和平相处都做不到。
顾寅该是一个怎样的人?秦飞想起和他初见的时候,刻薄而傲慢,为人特别不好相处,但秦飞觉得,那才是顾寅的真性子。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寅在面对他的时候,总让他感觉特别驯服,似乎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听一般。
就好像――他在他眼中是特别的存在……
但为什么自己在他眼中是一种特别的存在?秦飞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盯着顾寅那扇被他顺手阖上的方面发了会呆,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夜未睡的疲惫感却先涌了上来,秦飞便打着哈欠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
秦飞离开后顾寅没有休息,而是把床头柜上的玉坛收起来后,便下了楼。
要把已经溢散进入亡人道的魂魄找回来是个难题,还有就是玉坛上的经文。那些经文是用一种特别配制的金色药粉,名为金沙,那并不像朱砂这类道具随处可见。不过他记得耿博文那边似乎有一些,在楼下客厅找到座机后,便给耿博文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后,顾寅也没多说,直截了当地问耿博文要金沙。
“你要金沙做什么?”耿博文用惊愕的语气问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现在在b市,具体地址一会短信发你,你赶紧把东西给谁送过来,有急用。”顾寅完全没有要为他这个认识多年的老友解疑答惑的意思。
“……”耿博文静默了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我昨晚出车祸了,受伤了,现在在a市医院,没办法给你跑腿了。”
顾寅:“你可以找人给我把东西送过来。”
耿博文:“作为朋友,听到我出车祸了,你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我的伤势?”
顾寅:“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家那位祖母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耿博文的父母在他年幼的时候便过世了,现在耿家家主有耿博文他祖母担任。他那位祖母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而他父亲过世时,膝下就耿博文这一子。就那么一个嫡孙,耿家主自然宝贝得很,尽管她已经年过六十,但只要耿博文出事,她就能折腾得鸡飞狗跳,于是圈内家族总能第一时间得知耿博文是病是伤的消息。也因此,耿博文自懂事起,小病轻伤总是瞒着他祖母,大病重伤瞒不住,也只能由着耿老太太折腾。
顾寅那么一说,耿博文也想起自己有那么一位行为夸张的祖母,无奈地笑了一声,随后说道:“金沙我奶奶收着,我打电话问问她吧。马上给你回电话,你先别走开。”
耿博文并没有让顾寅等很久,不到五分钟,就给顾寅回了电话。但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金沙在早几天被用掉了。
顾寅挂掉耿博文的电话,握着听筒的手,迟疑了一会,随后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顾寅打的是一个叫陈封的号码,这人的名字放在圈子,算是极为有名的。他的出名跟顾寅这些人不一样,并不是因为自身出自干这行的大家族,而是因为在这人手中能够买到许多稀有器材。
顾寅跟陈封算是熟人,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有什么事顾寅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去找他,因为这人有三个毛病――收藏癖,死要钱,以及看着就烦人。
陈封那边一问,顾寅几乎没什么意外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把地址给了陈封,让他尽快赶过来后,顾寅无视陈封那还想继续聊聊的意愿,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顾寅虽然在电话里让陈封赶紧带着金沙过来,却没有想到他在傍晚天色还没黑之前就到了。
秦飞一觉睡到傍晚,起床下楼的时候,便在客厅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看上去比顾寅要年长一些的男子,不算出挑的长相,戴着单片镜,给人非常古典的感觉。他坐在顾寅对面的长沙发上,叶承、宋蒙和周峻站在顾寅坐着那张长沙发的背后,跟他形成一种微妙的对立局势。
“这位是……?”秦飞看到陈封的同时,陈封也看到了秦飞。
“秦飞。”顾寅非常简洁地给陈封做了介绍,然后又介绍陈封道,“这是陈封,他带了封坛经文用的金沙过来。”
秦飞跟陈封互相打了打呼,客厅又再次恢复了那种微妙的对立气氛。在这种氛围中,秦飞也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坐下,只能走到宋蒙旁边,然后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陈封。看顾寅那态度,这陈封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静默在客厅弥漫了一会,最终是陈封有了动作,只见他伸出手,先是敲了敲茶几上那个方木匣子,然后抬手比了两个手指,一脸严肃道:“这盒金沙――二十万。”
秦飞:“!!!”
宋蒙:“嘶――我跟老周两年的生活费加事务所房租?!不不不!省着点用,三年都年都不是问题!”
周峻:“那玩意……那什么金沙,就算是纯金的,这么一点分量也值不了二十万吧?这货其实是个强盗吧?”
陈封对隔着茶几对面一干人等的反应,完全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将摆好二郎腿的姿势,双手交叠,撑着自己的下颚,直视顾寅,“二十万对顾少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不过那是市场价,既然顾少要,那自然是要给友情价的。友情价,十万!”
宋蒙嘴角抽搐了一下:“十万也很高好不好?”
“当然,顾少是我老熟人了,谈钱有些伤感情,所以我可以接受以物易物――比如顾少你做的咒印石……”陈封一脸期待地看着顾寅。
“要买金沙的人不是我。”顾寅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顾寅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齐齐错愕地看着他,包括他对面的陈封。
“这很让人惊讶?”顾寅挑眉,“要救沈汐澜的人又不是我,我出工出力地帮他处理了被标记的事情,他还没给我一毛钱,我为什么要为他想救的女人,花上十万块?”
“那个……宋蒙那边的委托费不是都给你了吗?”叶承看着顾寅满头冷汗。
顾寅嗤笑,“那是胖子给我的,不算你的。”
叶承嘴角抽了一下,看顾寅那副模样,看来又是心情不好了,就跟当时他请秦飞帮忙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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