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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专程做富人圈子里的生意,他是个头发油亮、穿着BrooksBrothers双排扣西装的中年男人,打着细细的绿格子领带,一看就是典型的贵价房屋中介行头。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位客户的委托,请他为一位女士在几个顶级社区中拿下一套合适的公寓。
唉,这种事在托德看来总是很常见。
上东区的公寓楼里,从来不缺那些衣着精致、来历暧昧的女士。她们往往年轻、美貌、说话轻声细语,满身奢侈品,爱在Co-op申请资料里填上模糊不清的收入来源与信托基金的存款证明。
托德见惯了这种类型。
顶级富豪的情人总是钟爱这片地界,因为这里的地皮象征着财富与地位,哪怕她们从未真正在身边男人的家庭中拥有名字,一纸不动产就能为她们换来体面、稳定与一张不会过期的上流社会入场券。
所以当他接到电话,托德下意识便想,这又是一个典型案例。
那位叫海莉的女士年轻得过分,名字听起来像是来自俄罗斯或者东欧国家,东欧美人和富有的卡弗利少爷,这种组合在托德的经验里堪称经典,无非是金丝雀和她的金主。他已经想好怎么用最圆滑的措辞,引导她避开董事会里那几个最守旧的老绅士。
直到他见到她。
金发女子站在车门前,正低头打电话,她十分美丽,很有气质,像是某个奢侈品牌的超模,一身老钱般的打扮。年轻男人抱胸站在她身边等待,靠着那辆银色法拉利,长腿微屈,金棕发,相当正典的德式帅哥。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她似乎有些不耐,训斥了两句,随即挂断电话,然后抬头朝他看了一眼。
澄净的蓝眸,极为冷淡。
托德忽然心中一跳。
他有种不对劲的预感。
那位海莉小姐走了过来,ManoloBlahnik黑色细高跟踩在花岗岩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上帝,她身高至少接近六英尺,明明也不是多么锐利的长相,却气势逼人。
“托德巴特勒?”她主动伸手,声音轻而柔和,“你好,我是海莉卡拉季奇。”
她握手的力道并不大,但托德几乎是本能地挺直了脊背。
“小姐。”他嘴上说着“欢迎”,心里却有些发懵。
然后她回头,看向不紧不慢跟过来的男人。
“亚当,钥匙。”她说。
卡弗利少爷将法拉利车钥匙递给她,海莉随手塞进她那只堪称‘朴素’的HermèsKelly包中。
“杰米向我介绍了你。”亚当跟托德也握了握手,“他说你很可靠,可以搞定Co-op通过率。”
“当然,不过对您来说这不是难题。”托德下意识地看了眼亚当的表情和那辆还停在街边的车。
“不是我买,是海莉买。”
“是的,是的。”托德走在他们身边,“请原谅我多嘴,海莉小姐有稳定工作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女士名义购房,审批会难些。最好还是由男方出面购买,这片区不像翠贝卡,董事会成员的平均年龄在七十岁以上。”
他又瞥了一眼亚当。
托德看见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随即都笑了起来。
“你可能误会了,先生。”海莉不紧不慢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托德:?
“我们只是——”海莉刚要解释。
“朋友。”亚当插进来,“非常要好的朋友。”
“是的,朋友。”海莉点头。
“海莉在华尔街工作。”亚当说道,“她的纳税记录能满足你们这栋楼任何人的标准。只是……她工作时间不长,如果Co-op的老家伙们实在不通情理——”他顿了顿,“我也可以担任她的男朋友。”
我看你可是积极的不得了,托德腹诽……
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位海莉卡拉季奇小姐自己就十分富有,而卡弗利先生明显是在追求她。女方有钱但并没有挤进纽约OLDMONEY圈子,男方则急匆匆要在她面前表现。
fine,这个组合倒也可以接受。
“哇哦,这真是——”托德说,“你们看起来……很合适。董事会一定会喜欢你们这样的组合,一位年轻精英女士,一位声誉良好的绅士尤其如果你愿意陪同她一起面试的话,通过率不在话下。”
“乐意效劳。”亚当答得不假思索。
托德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用心良苦。
“这一套是三卧三卫,全朝南,景观不错,有一个露台。”托德推开门。
海莉走进去,阳光从整面落地窗洒进来,屋子是标准的法式结构,米白色的墙面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蛋壳光泽,配上胡桃木地板,有种超然的寂静感。
整个房间的装饰都没有任何刻意的奢华陈列,一切都显得自然、沉静,托德介绍全套家具都是法国品牌ChristianLiaigre定制款,阴影之间,法式低背沙发外披着一层亚麻织物,颜色介于驼色与黄褐之间,几不可察的织纹透露着实木框架的骨感。靠垫和地毯则是法国家具设计公司PierreFrey的经典深蓝印花,灵感很像是东方的瓷器。
最引人注意的是角落那只施坦威立式钢琴,海莉很喜欢。
“阳台在哪?”海莉问。
“这边。”托德带他们走过餐厅,打开推拉门。
外头是一小个露台,能看见中央公园的树梢线,远处是博物馆的屋顶,再远一点,是几幢稍高一些的楼宇和透过楼间洒下的淡金色阳光。
“风景不错。”她说。
“私密性也很好。”亚当站在她身边,看着远处的林线。
“你打算扮演男朋友到什么时候?”海莉忽然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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