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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材高大,不是把小丫头抱在肩头,就是把她高高抱起。莫说是一览众山小,也算是登高望远。现在小姑娘大抵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低的景色,便缠上了身材高大的秦一。林舒蕴看着小姑娘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叹气道:“罢了罢了,秦一麻烦你抱着她吧。”瑛瑛脸上瞬间浮现出笑意,她仰起头揪着秦一的衣角:“叔叔快些快些,娘说可以了,你快抱抱我,举高高。”秦一却怔在了原地,他双手微微颤抖也不知该怎么抱,他低头垂眸掩去眼底翻腾的情绪,双手紧握着她的腋下,直接把瑛瑛抱紧怀中。小姑娘身上若有似无的奶香味萦绕在他的身侧,小小软软的身子趴在他的肩头,手指勾着他的脖颈,软糯糯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心脏仿若在一瞬间要从胸膛中跳出,如擂鼓般声音不停在耳畔响起。这就是她耗尽心血生下的孩子。“走走走,我们要去这边看。”瑛瑛软糯的声音打断了秦一的思索,他转头的刹那,看着小姑娘趴在他肩膀上满眼欢喜近,他的心中瞬间涌入了一股温热的暖流。他柔声说道:“好,想去哪都可以,想买什么都行。”林舒蕴望着秦一和瑛瑛的步伐愈发得慢,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过来,她便和璋儿站在前方等着他们。当两人再次出现在林舒蕴眼前时,她的脸色瞬间阴沉。“林昭瑛,你怎么又让别人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被喊了全名的瑛瑛捂着耳朵就往秦一的怀里拱,软乎乎说道:“可以买的,我们花钱了。”秦一不仅抱着瑛瑛,手中还拎满了东西,不外乎是一些小姑娘爱吃的爱玩的。他似是觉得好像错了什么,低声承诺错误:“是我买的。”瑛瑛的眼中满是羡慕,“秦一好棒”,毕竟除了小舅再也没有敢忤逆娘的话。林舒蕴自然知晓小丫头就像个小精怪,没人能在她磨人的功夫下全身而退。只因小丫头一句,“想要小鹿”,她父王不知从何处寻来头鹿崽。母妃颤抖着命人将这脏兮兮的东西冲洗数遍,才敢递给瑛瑛。平日里,母妃还得由着小丫头牵鹿崽在花气氤氲的庭院里撒欢奔窜,还要眼睁睁看着鹿崽吃下她养育了许久的花草。林舒蕴深吸一口气,叹道:“明月,你支些银钱给秦一,给他补上今日的花销。”秦一张了张嘴,似是想要拒绝,但还是把话吞了下去。“我们去前方的酒楼用膳”林舒蕴话音未落,身后骤然响起急促马鞭声,她倏然回眸,只见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中,而她正挡在车辕之前。她瞳孔骤缩,浑身僵硬,电光火石间下意识将怀中的璋儿死死护在身下,用脊背绷成了一道弧。“噗——哧——”忽然,她被人扑倒在地,一道沉重疼痛的闷哼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颤抖着回眸望去,竟是秦一把她护在原地。秦一的肩膀很宽,身体如铁壁般将她和璋儿牢牢护在身前。好像那天,好像陆誉护着她被云青田砍伤险些丧命那天。林舒蕴低头看着怀中的璋儿,抚摸着璋儿全身,“璋儿可有受伤?觉得身上哪里疼?”璋儿眼眶微红,摇了摇头:“没有。”林舒蕴急忙转头望向秦一,满目焦灼,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眸,手指微微晃动着他的肩膀问道:“秦一,你可有受伤?”秦一眼睫一颤,倏地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他深深抽了一口气,似是强忍痛楚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事。”林舒蕴从不是苛责下人的主子,看他的样子总归是不太好,她继续问道:“若是不适,先去看看郎中。”秦一冷漠地摇了摇头。忽然瑛瑛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哭泣声,她甩开侍女的手踉跄着走到他们身旁,委屈地哭喊道:“娘,不要哥哥”林舒蕴赶忙抱着哭得泪眼婆娑的小姑娘:“没事没事,我们都没事,不哭不哭。”一旁的商贩摇头叹道:“没法子,偏叫您赶上了,听说里头坐的,是可是皇上的亲戚”秦一垂眸不语,眼底闪过一道幽光,眼眸愈加深邃。林舒蕴无奈地轻叹一声:“既然大家都无事,我们便回吧。”经此一事,众人也没有逛陵水县的心情,转头踏上回庄子的路程,而秦一依旧骑着骏马,面色如常。庄子得了消息,早早便收拾好了主子的吃穿用度,但林舒蕴却在门口看到了好几箱新鲜的瓜果蔬菜,甚至于连桃子粉嫩得仿若王母娘娘的蟠桃。瑛瑛左手抱起一个大桃子就不撒手,右手攥着蔬菜就不放下。“这是?”李管家笑眯眯解释道:“这是隔壁的主人听说您从京城来,专门派人送来的。”“那真是多谢他们了,过几日我定会去拜访一下。”回到房内,收拾整理东西的时候,林舒蕴看着药箱中的金疮药,想着白日的情景。她对着侍女明月嘱咐道:“你拿上瓶给秦一,让他莫要强撑,若是不适就让郎中看看。”“奴婢遵命。”不过片刻,明月匆匆赶了回来,回禀道:“秦侍卫不在房中,也不知他去何处,奴婢把药膏放在他的房内了。”林舒蕴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眉宇微蹙,但又觉得她也不必事事知晓,应道:“好,给他放下就行了。”而隔壁庄子中。孙校颤抖着脱下男人被冷汗浸湿的衣衫,结实健壮的肩膀上布满了青紫,后背晕开一片巨大、狰狞的瘀斑,瘀伤高高隆起,比正常肌肤还多了几分灼热。男人肋骨处还出现了不正常的凹陷,他轻轻触碰,男人瞬间发出沉沉的闷哼声。“主子,你的肋骨都折了,这是何苦呢?”秦一双手沾满铜盆中的药汁,顺着下颌线的刹那,瞬间摘下了一副薄如生肌的面具。赫然映入孙校眼帘的,正是才登上内阁首辅之位的陆大人——陆誉。他想到今日情形,心中满是后怕,脸色阴沉,冷冷说道:“查一下,今天的马车是谁家的?”陆誉不敢想象,若是他不在他们母子的身侧,今日究竟会出现怎样的事情。孙校拿着绷带给陆誉缠着一层又一层,他担忧道,“主子没有禀报陛下,突然自顾自地离开了京城,说辞虽是前往溧阳老家祭拜先祖,但只怕陛下会心生不满。”陆誉垂眸淡淡说道:“无妨,折子递上去就好。”“我封在书房的那罐青瓷瓶的茶叶,可一并递了上去?”孙校应道:“自然,陛下一听是您亲手炮制,高兴得不得了,当即让李公公沏了一盏,连连赞美。”陆誉眼眸幽深,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喜欢就好。”陆誉整理妥当后,他戴上面具,快速翻身回到了定王府的庄子上。因着他今日护主负伤,管家便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一间房,这才能无拘束地回到隔壁庄子。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打开房门,一瓶金疮药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端坐在圆凳上,紧握着金疮药,心脏却止不住得跳动着。自从处置了安国公府后,他好不容易闲暇之时约林舒宴一聚,顺便能探一探他们母子三人的近况。怎料第二日他们便要启程前往陵水县的庄子上,他思索一夜后,决定隐藏身份陪着他们一同前往。这是他第一次离他们这般近。他骑着马护在她的轿侧,耳畔传来他们母子三人的笑语,心中的空洞便愈发满足。这是他的妻儿。他仍记着抱着瑛瑛时轻颤的双手,牵着璋儿时的满心欢喜。挽挽长高了些,眉眼也愈发舒展开,瘦弱的双颊也看着丰腴了许多,一双眼眸温柔而有力量。他垂眸,眼底翻涌着无边的庆幸。幸好,都还在。幸好,都活着。第二日,林舒蕴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眸,两张兴奋的小脸便映入眼帘。孩子们坐在床榻上,见着她醒来,瞬间欢呼道:“走走走,我们该出去玩了。”林舒蕴笑着揉着瑛瑛睡成鸟窝一样的脑袋:“你以前可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瑛瑛嘟着嘴:“娘懒懒,快起来,我们去玩。”璋儿在另一旁摇着她的胳膊,也催促道:“娘快起来。”林舒蕴伸了伸胳膊,笑着将两个小团子搂进怀里,“好好好,都去穿好外祖母备的新衣裳,用了早膳就出发。”瑛瑛和璋儿齐声欢呼:“好耶!”璋儿向来利索,但瑛瑛自幼便是个磨磨蹭蹭的性子,今日一反常态,着急地揪着侍女给她梳头发。当母子三人穿戴一新。每个人都穿着浅绿色衣衫,戴着小草帽,林舒蕴和瑛瑛用浅纱披帛系在草帽外,他们手中拎着渔网和小竹篮,一副准备十足的出游模样。“秦一,你的身体可还好?若是不适,我换别人驾车,你先歇息歇息。”林舒蕴只见他身着利落的玄衣,黑色布料紧紧裹着他的躯干,领口紧束在喉结下方,规矩笔挺地站在马车旁。林舒蕴担忧问道。秦一淡淡摇了摇头,忽得又想起什么,不太熟练地拱手行礼道:“多谢郡主关系,属下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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