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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儿抓着那物件就猜到了这里头的东西是什么,他低头看了赵炎一眼,咬了咬下唇,“簪子?”赵炎侧过身靠在木柜前,仰起头笑道:“对。”青木儿小心打开红布,一枚藤条缠绕的长木簪子,尾端翘起两片嫩叶,嫩叶圆圆的很可爱,雕刻得惟妙惟肖。他摩挲着簪子上的雕刻痕迹,轻声问:“你做的?你会做这个?”“嗯。”赵炎应了一声,低声道:“年后就做了,后来手伤一直没做好……可喜欢?”青木儿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他抬手松开发髻,修长纤细的十指梳起一半墨发,快速盘了个新的发髻。发髻微微倾斜,两根细辫子盘绕在发髻末端,最后用簪子缠住辫子的尾巴,手腕一扭,簪子插入发髻里,圆圆的两片嫩叶就像从发髻长出一般,生机勃勃。他弄完后,本想问问那汉子好不好看,低下头一看,这高大冷硬的汉子愣愣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叫人害羞的滚烫情绪。哪还用问呢……他摸了摸这汉子的脸亲了一下,软声道:“阿炎,路上小心。”家里两个汉子远行,傍晚做饭的量都少了。青木儿原本放了三筒米,一想到最能吃的两个汉子不在,又往回倒了一筒半。晚饭简单,一家人吃饭时说说笑笑,倒没觉得有什么,到了夜里他一人睡那么大一张床,方才觉得身边空。他摸了摸旁边的枕头,闭上眼一动不动,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中途醒了两回天都未亮,再一次醒来,已近午时。青木儿懵了许久,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今日要去簪花小作坊和管事谈事情,约的午时前,谁料起晚了。穿好衣裳出来一看,田雨正站在篱笆门外。“我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没见你,就过来了。”田雨说。“……起晚了。”青木儿洗漱好,进灶房拿了块韭菜饼出来,“玲儿湛儿,好了么?”这趟去镇上不仅要和管事的谈事情,还要带玲儿湛儿买漂亮的绣线和真算盘。“哥夫郎我们来了!”玲儿湛儿从房里出来,头上简单绑了发带,看着有些凌乱。青木儿擦了擦手,叼着韭菜饼给俩孩子重新编了发式。“阿爹,我们出门了!”青木儿喊了一声。“去吧!”周竹在后院应道:“早点儿回!”“知道了阿爹!”玲儿湛儿一起喊。青木儿和田雨好一阵儿没来簪花小作坊,来到一看竟然大变样。从前小作坊真就是小,只有一个小院子,现下来了一看,隔壁的院子似乎都被簪花小作坊给买了,两座宅院一打通非常宽敞。簪娘簪郎们不用挤在一块儿干活,手边的簪花也有了地方摆放,整齐细致。“前阵子刚弄的,招了不少人进来。”管事引着四人进后院,这回茶壶里不仅有茶,还是热茶,他倒了四杯,“簪花的名气打出去,不仅江南来了人,北边也有不少。”青木儿眼前一亮,“北边是京城么?”“京城!”赵湛儿小小惊讶了一下。赵玲儿瞪大了眼睛,她们不知京城具体在哪,但都听说过京城有好多好多金子,路上铺的不是石砖,是金砖呢!管事一顿,笑道:“那倒没有,京城离这太远了,运过去不知花多少钱呢,北边是指,咱们这以北,全是北边。”“那这么说,江南也算北边呢。”田雨说。“这……倒也是。”管事笑了笑:“不过江南不一样,那边丰裕富饶,愿意花大价钱买簪花的人多,故而单拎出来说。”“就如上回的胡老板。”青木儿说。“是。”管事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有事相商,是何事?”青木儿说:“我过阵子,要去凤平县开铺子。”管事愣住,这消息来得突然,他一下没反应过来,“开簪花铺子么?不回来了?”“不是。”青木儿笑了一下,“是铁匠铺,我家相公是打铁匠。”“那你这簪花……”管事皱起眉:“不做了?岂不可惜?如今势头正好,无论以后簪花生意如何,现下狠赚一笔,足够你余生富贵。”“做的。”青木儿说:“同以前一样,每月我托人把新做的簪花送过来,到时管事的您来选,选好了剩下的您给田雨便是,他还在镇上卖簪花。”田雨一点头:“对,簪花小摊我和家里堂妹一块儿摆。”“如此。”管事闻言放下了心,少东家刚加大院子,要是青木儿不做了,可就没那么多好簪花供商铺老板选择,那他们刚挣的钱就得亏。“只要每月都有新簪花送来就行,凤平县不远,我们少东家每月都会去县里收账,不如我和少东家说一声,省得你托人送回。”管事说。青木儿一喜:“那便多谢管事了!”“除了此事,我还有一事。”青木儿掏出赵炎给他做的木簪子,说:“除了簪花,我还想做发簪。”“发簪?”管事一愣,小作坊也有做发簪,只是相比簪花,量不大。“那些精巧的工艺我不会做,但是我可用你们做好的东西拼。”青木儿说。“这……”管事犹豫道:“发簪和簪花不同,发簪工艺甚多,偏差一点效果都不一样,即便你拼出,可你人不在此处,不亲眼盯着簪娘簪郎做,怕是做不出你想要的发簪。”青木儿脑子里有很多漂亮的发簪样式,只可惜他不懂那些工艺,真要学怕是要花不少时间。不过管事说得对,发簪确实比簪花要复杂,但他不气馁,指不定以后有更好的法子。他收好木簪子,笑道:“那发簪之事,来日再说罢。”从簪花小作坊出来,青木儿心里松快许多,簪花生意他绝不会丢下,就如管事说的那样,有得赚时就得狠狠赚。就算以后簪花生意不成了,还有赵炎这个打铁汉子撑着呢,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夜半卖绣线的铺子和卖算盘的铺子相距不远,青木儿一行人先去布帛铺买绣线。田雨常来这家买,他带着玲儿去挑颜色。玲儿喜欢绣小花绣小鸟,精美的细线绣出来的花样和粗麻线完全不一样,绣线能劈成很细很细一根,精致的小花蕊小眼睛得用细绣线。花蕊颜色多,她纠结了一番,在亮黄色和浅紫色之间摇摆不定。“哥夫郎,我可以挑两种颜色嘛?”玲儿一手一把绣线,双眼亮晶晶:“这两种都很好看!”“自然可以。”青木儿笑道:“玲儿缺的颜色都买一捆吧?还有做帕子的小布。”玲儿猛地睁大眼睛,“谢谢哥夫郎!”她原地一蹦,立即回身去选,她不贪多,只选了需要的,挣钱不易,不能因为哥夫郎说随便选就真的闭眼随便选。她选了五种颜色的绣线,又拿了一段做帕子的小布,她还没做过帕子呢,心里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做不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绣线和布。“玲儿不用怕,田雨哥哥会教你做。”田雨笑着说。“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玲儿抱了田雨一下,“谢谢田雨哥哥!”一捆棉绣线三文钱,加上小布,拢共三十五文。布帛铺不远就是杂货铺,一间小铺子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只留一条小道供人行走。里头挤,田雨和玲儿在外头等,青木儿牵着湛儿进去。休憩的老板拿下脸上的葵扇看了一眼,“二位要点什么?”“可有算盘?”青木儿问。“有,有!”老板丢开葵扇,从杂乱的木架上挖出好几个算盘,“您要什么木的?还是铜的,铁的,还有象牙,南边来的货呢,二位看看。”几种算盘摆在眼前,青木儿低头看向湛儿:“湛儿,喜欢哪一种?”湛儿扫了一眼,指了指最普通的木头算盘,“哥夫郎,这个。”“象牙的也挺好看,湛儿可喜欢?”青木儿摸了一下象牙算盘,以前在院里,他也见过象牙做的首饰,象牙贵,也不知怎么就嵌到了算盘上。“不用。”湛儿说:“田柳哥哥说好算盘摆在铺子里会被偷,木头算盘打起来声音好听。”木头打起来哒哒响,声音没有象牙的清脆,但有一种自然的闷脆。一个木头算盘四十文。青木儿给了钱,老板喜气洋洋地擦了擦算盘上的灰尘,递给赵湛儿。青木儿和赵湛儿出来没看到田雨和赵玲儿,左右看了看发现两人蹲在巷子口处,看着三个孩子蹴鞠。三个孩子见田雨和赵玲儿凑过来还愣了一下,不过没多久,他们就邀请两人一块儿玩。田雨这么大个人了,就算心里想玩,面上也不好意思,他把玲儿推过去,小声说:“玲儿,你来。”赵玲儿从未和不认识的孩子玩过,闻言有些胆怯,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竹编鞠球,双手交握没敢上前。“你叫玲儿嘛?我叫三芽,她叫小夏。”三芽是个小哥儿,他指了指身旁的小姑娘和小汉子:“他是我哥哥,叫二郎,玲儿你要不要来玩?”玲儿慢慢点了一下头,小声喊了他们的名字,见他们脸上带着笑,胆子大了些,她双手在衣裳上擦了一下,小心上前踢了一下,鞠球慢腾腾滚到三芽的跟前。三芽一脚踢到了小夏跟前,小夏拎着裙摆用力一脚,鞠球飞向二郎,二郎脚一勾,鞠球从地上弹起一下飞了他的脚面上。玲儿双眼圆睁,小声惊呼:“好厉害!”二郎闻言挺直了腰背,轻轻一脚,把鞠球踢高,脑袋一顶,顶到了玲儿面前。玲儿第一次玩这个,手脚笨拙,幸好鞠球落点正好到她脚边,她顺势一踢,鞠球歪了方向,溜到了树荫外。她连忙跑过去抓鞠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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