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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薄薄的书,不仅画了许多常见的花,还教如何作画,从笔到色料,从勾线到上色,一一解读,十分详尽。青木儿蓦地睁大眼睛,他似乎知道做发簪怎么实现了。“管事说,我就算拼出发簪的样式,小作坊里的簪娘未必能做出,但我若是画出呢?她们对着看,岂不是能做发簪了?”赵炎微微一愣:“嗯?”“阿炎!我要买这一本!”青木儿抱着书,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赵炎,欢快道:“我不仅要学字,还要学画,可好?”赵炎垂眸看他,眉眼柔和:“好,木儿只管去学。”青木儿咬着下唇,笑意盈盈,从前何曾想过,他也有写字作画的机会。活下去不再是他拼尽全力才能吃进嘴里的果实,怎样活得更好,才是他如今亲手栽下的种子。“纸笔墨色料,都挑一些。”赵炎揽着小夫郎去挑色料。色料极贵,一两藤黄三十文,一两花青二十文,一两胭脂五十文,各买一两就得花一百文。青木儿想着刚开始学作画,用不到好色料,各买半两回去,用到时点一点就成。赵炎却各买了一两,现下又不是挣不到钱,一个月一百文的色料不至于买不起,既然小夫郎要学作画,就一定要满足他。看到小夫郎弯弯的眉眼,他心里亦是满足。选好的笔墨纸色料全部包好放进布包里,赵炎拎着布包牵着小夫郎回家。街市上人多,青木儿低着头不敢四处瞟,用另一手揉了揉脸,脸上的热意丝毫没有消退,他紧紧贴着这汉子,攥了一下这汉子的手,没有松开。夜里,青木儿躺在床上,看着赵炎挥扇赶蚊子。赵炎赶了蚊子,立即吹熄蜡烛放下床帐,他把床帐塞好躺下,拿着扇子翻过身轻轻扇风。轻风驱散了床帐里的闷热,青木儿眯起眼,小声说:“阿炎,你说画画难不难?会不会我学不会呀?”“不难。”赵炎摇着葵扇,说得十分笃定:“一个月学不会就学两个月,一年学不会就学两年,总能学会。”青木儿翻身看着他,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坚实高大,“你没学过,怎知不难?”“因为木儿聪慧厉害。”赵炎似乎不用思考:“无论学什么,都不会胆怯。”青木儿听得耳朵脖子都发热了,他双手捂着脸,乐滋滋的。赵炎摇扇的手一停,低声笑了一下,揽过小夫郎亲了亲。亲一下不过瘾,抱着人从眉心亲到唇角。青木儿缩了一下脖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赵炎也跟着笑:“想什么?”“不知,痒痒的。”青木儿小声说。赵炎一顿,捏着小夫郎的下巴,亲的下一口就不是痒痒的,而是重重的。青木儿追过来,回亲了一下。就在赵炎翻身压着小夫郎大口朵颐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铁器声。声音不大,若不是他俩这会儿没睡,也不会注意到。“木儿,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赵炎起身。青木儿拉住他:“小心些。”“没事,看看便回。”赵炎轻声安抚一句,他小心拉开门,借着月光走到铺子的小门处。这处的小木门没上锁,他轻轻拉开一条缝,眯起眼往里瞧。铺子的大门开着,里头点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照在墙上,照出了一道晃动的人影。抓贼人影被拉得很长,在墙上晃来晃去。赵炎拉大了一点门缝,只见一个蒙面的瘦条的黑衣人在锻炉旁打转,打铁的工具最值钱,蒙面人竟然拿起看了两眼便放下了。蒙面人蹑手蹑脚走到一边,站在摆着农具的架子前,挑挑拣拣,似乎在想偷什么。赵炎退到灶房,拿了跟称手的木棍,回到小门边,屏住呼吸小心拉开门,无声走过去。贼子翻找一番,忽地不动了,他余光瞟到墙上的黑影,一根长棍甩来,他猛地扭身跳开。蒙面人手脚灵活,速度极快,赵炎一下没击中,反手甩出第二下,一下刮到贼子的小腿上,那贼子咬着牙没有叫出来,只有重重的抽气声。他趁机扬棍打去,贼子反应过来,随手抓起一旁未开刃的柴刀往赵炎扔去。赵炎不得已闪身避开,这一避,叫蒙面人得了机会。蒙面人一脚踹翻蜡烛,猫身往门口跑去,低声吼道:“快进来!”话音刚落,外头又冲进来一人,这人比另一人要胖,手里拿着长柴刀,对着赵炎的方向挥了几下,“先走先走!”瘦条的蒙面人率先跑了出去,拿柴刀的胖子紧随其后,赵炎见状抓过一旁的铁器朝他们丢去,打中了胖子的后背,胖子拐到门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瘦条的蒙面人捞住。赵炎抓起一旁的镰刀追出去,只见那两人分开两路往街市各一头跑,他毫不犹豫跟上那瘦条的蒙面人。瘦条的蒙面人小腿受了伤,应当跑不快,抓这人更容易些。赵炎想到县里晚上会有衙役巡街,登时大喊:“抓贼!”他奋起直追,那蒙面人几次回头,忽地拐进另一条巷子。那巷子逼仄,一片漆黑,跑进去不远就是一条岔路,赵炎看到那蒙面人从岔路拐角跑过去的身影,连忙追上,一边追一边高喊。巷子一拐,又是三条巷子,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下,朝着另一条巷子追去,这一条巷子的路很曲折,赵炎对这路不熟悉,绕来绕去反倒让那人失了踪影。他在这条巷子来回找了一下,一片衣袂都没看到,更别说那么大个人。这人小腿受了伤,理应跑不远才对,巷子深,铺子和住宅院子多,真要偷摸躲进某一家院子里,他还真难找。赵炎没在巷子停留太久,一见那人没了踪影,转身跑回铺子。铺子只有小夫郎一人在,他不放心。从小巷往铺子跑时,遇到了巡街的一队衙役,领头的正好是狄越。狄越举着火把,见到前方人影,大喝一声:“站住!何人在此逗留?”“赵炎!”赵炎高声回道。狄越一愣:“方才喊抓贼的是你?”“对,有贼人来铺子偷东西。”赵炎说。“可有什么特征?”狄越问:“偷了何物?”赵炎指了指方才的巷子:“一个瘦矮蒙面的黑衣人往这边跑了,还有一个胖一些的黑衣人从前面的巷子跑走,偷了什么还不知道。”狄越闻言,转头让巡街的衙役分成两队,“以这两条巷子往外一里,挨家挨户盘查,务必抓到两个贼人。”“是!”衙役分头找人,狄越跟着赵炎回铺子查看。赵炎点起全部蜡烛,回院子找青木儿。他拍了拍门,“木儿,是我。”躲在门后的青木儿连忙把门打开,他看到赵炎回来,手里的菜刀一丢,紧紧抱住人。他方才听到铁器落地的动静,急忙跑出去,谁料出去一看,铺子两道门都开着,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他听到外头传来赵炎的喊声,便知赵炎追人去了,当机立断去灶房拿了把菜刀回房。贼子若是逃走还好,若是反身回铺子,光是他一人,只怕敌不过。“你没事吧?可有受伤?”青木儿一颗心惊魂未定,颤抖着手来回摸。“没事没事。”赵炎搂着他,轻拍几下,安抚道:“那两人没打到我。”青木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不知赵炎的情况,拿着菜刀的手一直在发抖,此刻才缓过神,抱紧赵炎,“吓死我……”赵炎亲了他一下,低声道:“没事了,放心吧。”赵炎和青木儿回到铺子里清点东西,狄越在铺子外面察看。巡街的衙役举着火把挨个敲开院门,没多一会儿,一盏两盏灯笼亮起,被吵醒的人满脸怒气,一见是衙役盘问,顿时开门放行。平常百姓最厌恶的便是盗贼,特别是家里有点银钱的,都得放到自己床板下藏着才敢安睡,而且贼子难抓,一溜烟就不见了,丢掉的东西大多时候只能自己吃亏。“可有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狄越回到铺子问。铁匠铺每天下工前,都会清点一遍铺子里的铁器和钱财,赵炎没发现有铁器农具丢失,柜台后边放钱的抽屉亦是完好无损。虽说里头只放了几十枚铜钱,但贼子要是来,岂会放过?可那个蒙面贼子只一心在锻炉这边查找,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赵炎细想了一下,走到锻炉旁,翻找了一下,打铁的工具一样没少。“怎么了?”青木儿走过去,和他一起察看工具:“这里没少东西。”“一件都没丢?”狄越疑惑道。“没有。”赵炎蹙眉道。“阿炎去得快,很可能那两个贼子没来得及偷。”青木儿说。赵炎回想了一下,那贼人不像是没来得及偷,而是在琢磨偷什么。狄越过来看了一眼,“若是没丢东西,那这贼子可就难抓了。”就算抓到了,空口无凭,也只能放人,而且看那两个贼子的身手,一看就知是惯偷。“想必是你们刚开铺子,被惯偷盯上了,铁器价高,偷几个大件转卖能赚不少银子。”狄越说:“不过也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会多派人来附近巡街。”“多谢狄大人。”赵炎说。“职责所在,无需言谢。”狄越摆了摆手,他走出去放了个信号,把巡查的衙役唤回,叮嘱他们多多在这边巡街。狄越走后,赵炎关上铺子大门,发现门锁被撬坏,他从墙上拿了把新锁过来,说:“明日我打一把新锁,做复杂一些,防撬。”“长桌抵一下门吧。”青木儿说:“这锁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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