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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第1页)

江起慕执拗地举着瓶子,指尖沾着冰镇的水汽,阳光穿过瓶子,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林飞鱼拗不过他,只得接过瓶子,仰头喝了两口。她将瓶子递回去时,江起慕没接,反而抬起手,轻轻替她擦掉嘴角的水珠。“……”林飞鱼愣住了。夏日清晨的阳光打在江起慕的脸上,他的眼眸低垂,显得睫毛又长又密,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林飞鱼撞上他的眼,心跳顿时漏跳了半拍。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强作镇定。江起慕却很自然接过瓶子,就着她方才喝过的位置,仰头灌了一大口。林飞鱼看到他喝汽水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一滴汽水顺着唇角滑落,被他随手抹去,她倏地别过脸去,耳尖红得滴血,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虽然两人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可江起慕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她心跳开始疯狂地加速。噗通、噗通。声音大得几乎要盖过站台嘈杂的广播声。走出火车站时,夏日骄阳正好。在等公交车的间隙,林飞鱼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悄悄用余光打量身旁的人。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以及——那只红得几乎滴血的耳朵。林飞鱼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心里突然就平衡了。原来在这场心跳的较量里,慌张的不止她一个人。回去的路上,林飞鱼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包括常美流产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他听。江起慕也很是震惊,没想到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回到家里,两人同时顿住了脚步。客厅里多了一道陌生的身影。那人背对着门口而坐,被阳光晒得黝黑的脖颈线条分明,后背魁梧宽厚,明明只是随意坐着,却透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挺拔气质。家里就常静和这陌生男人。常静看到他们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二姐,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林飞鱼看着眼前人,眉头轻轻皱了皱,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可一时半会怎么又想不起名字。“怎么,不认识我了?”来人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古铜色肌肤映衬下格外醒目,“你们这副表情,活像见鬼了似的。”林飞鱼突然瞪大眼睛:“钱广安?你是钱广安?!”“可不就是我。”他站起身,张开一只手转了个圈,“怎么样,变化大吧?”林飞鱼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说:“长高了,瘦了,也……”她顿了顿,“黑了不少。”钱广安对前面两个夸奖照单全收,对最后一个就不那么满意了:“这叫阳刚之气懂不懂?再说了,”他故意走到江起慕旁边,摆了个姿势,“我现在这身高这模样,跟江起慕站一块也不差吧?应该能称得上大院院草吧?”林飞鱼摇头:“帅不帅没看出来,自恋倒是长进了不少。”“哈哈哈——”钱广安听到这话,再次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小小的客厅。就冲着这点,林飞鱼觉得钱广安的确变了不少,除去外表不说,就说这性子,变得爽朗了,要是换成以前的钱广安,这会儿早翻脸了,要是放在小时候,铁定要跟人干一仗。江起慕把东西放下,一拳轻捶在他肩上:“结实了不少。”随即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右手,“不过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骨折了,不碍事,养一两个月就能好。”钱广安晃了晃打着石膏的右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林飞鱼挑眉:“你就是因为这个提前退伍的?我记得之前阿姨说过,你原定要中秋后才能回来。”钱广安点点头,忽然局促地摸了摸鼻头,眼神飘忽地瞄了林飞鱼一眼,又飞快移开。他指了指客厅的角落,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那个……我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你,能借一步说话吗?”“行啊。”林飞鱼爽快地应下,率先朝角落走去。江起慕刚要跟上,就被钱广安横跨一步拦住。两个身高相仿的男人四目相对,江起慕眉梢微挑:“我不能听?”钱广安耳根发红,摸了摸鼻尖:“这个……不太方便。”说完快步追上林飞鱼,高大的背影竟显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阳光透过纱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钱广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一会儿摸摸鼻尖,一会儿又挠挠后颈,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吐出半个字。林飞鱼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再不说话,江起慕就该过来了。”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钱广安猛地抬头,目光越过林飞鱼肩膀警惕地扫了眼身后,随即压低声音:“我就想问问……常欢她现在……有没有对象?”林飞鱼愣了下,瞳孔骤然放大:“你……喜欢常欢?”“嘘——!你小声点!”钱广安急得差点跳起来,黝黑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幸好被晒黑的皮肤替他遮掩了几分窘迫。林飞鱼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我猜对了?”钱广安垂下脑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像个害羞的大姑娘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这个反应着实让林飞鱼吃惊。她记忆中的钱广安和常欢,一个是整天上房揭瓦的混世魔王,一个是脾气火爆的假小子,两人见面不是打架就是互怼。后来虽然钱广安成了常欢的“小弟”,但那种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更像是兄弟情谊。林飞鱼奇怪问道:“你既然喜欢她,怎么不直接去问?我记得你们以前不是经常通信吗?”钱广安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声音闷闷的:“一开始是有联系……后来我家出事,我又……”他顿了顿,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气她跟志谦哥在一起,加上部队训练紧,慢慢就断了联系。”说到这,他忽然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昨晚听我妈说,志谦哥现在谈的对象是他公司领导介绍的。我还以为他们分手了,结果我妈说……他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大早急匆匆来到常家,本想当面问常欢,可常欢去医院没回来,他和常静两人大眼瞪小眼在客厅坐了好久,常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他这没办法,才来问林飞鱼。林飞鱼沉吟片刻,轻声道:“常欢确实没和志谦哥在一起过,至于原因有机会你可以亲自问她。不过……”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钱广安一眼,“她现在确实没有对象。”她本不想插手常欢的感情事,但想到这些年常欢对苏志谦的执念——就像一个人固执地在死胡同里打转。苏志谦的态度早已说明一切,如今更是有了稳定对象,常欢早该看清现实了。钱广安的出现,或许正是个转机。林飞鱼望着眼前这个褪去青涩、已然长成可靠模样的男人,心想着至少能让常欢明白,这世上值得爱的男人不止苏志谦一个。俗话说得好,三只脚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她不一定要跟钱广安在一起,但总要学会从那段无望的感情里走出来。“那你能不能帮我……”钱广安还想追问,余光却瞥见江起慕正朝这边走来。他下意识将信封塞回口袋,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在林飞鱼和钱广安之间投下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影线,江起慕的目光在钱广安脸上短暂停留,最终站定在林飞鱼身侧,声音低沉:“聊完了?”钱广安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条件反射般点头:“聊完了。”心里却嘀咕着,以前怎么没发现江起慕这么粘人?他不过跟林飞鱼才说几句话,他就急吼吼地贴上来,醋劲儿可真够大的,啧啧。林飞鱼余光瞥见钱广安口袋里露出的信封一角,却装作没看到,感情这种事,总要当事人自己迈出那一步才有诚意。她转向江起慕,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火车,先去休息吧。我和常静把对面屋子收拾出来,下午常美姐出院要住。”江起慕立即摇头:“我不累,我帮你一起打扫房子,不过对面不是一直有人住吗?”林飞鱼一边从柜子里翻出几条抹布,一边解释道:“原本是玻璃厂领导家小儿子住的,这两年厂里效益不好,小两口停薪留职去深圳了,房子便空了下来,昨天姐夫知道后,连夜找上门把房子租了下来。”按理说,常美出院应该回严家去住,但出了这事,加上常明松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所以她决定先留在娘家,严豫也不敢勉强她,可常家这巴掌大的地方,若他也要留下来,肯定住不下,所以严豫知道对面没人住后,便以双倍的价格从别人手里抢租了下来。常静已经先去隔壁开始打扫。钱广安见状也要帮忙,可他打着石膏的右手实在不方便,众人纷纷劝他回去休息,他却执拗地用左手提起水桶:“你们别小看我啊,我一只手也能干活!”谁知水桶刚提到门口,钱母就风风火火地杀到,看到儿子吊着胳膊还在干重活,顿时心疼得直跺脚:“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手还要不要了?”她不好直接说林飞鱼几人,只能围着儿子絮絮叨叨,那喋喋不休的架势活像唐僧念紧箍咒,听得在场几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江起慕赶紧打圆场:“广安,阿姨说得对,你的手这样就不要再干活了,赶紧和阿姨回去好好休息。”钱广安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次没再坚持,连忙假装肚子饿,钱母一听儿子肚子饿,也顾不上心疼和“念经”,风风火火拉着儿子回家,准备给儿子做“满汉全席”。等钱母和钱广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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