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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十年来,无法受孕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免去安全措施,让他们在亲密时少了拘束,多了欢愉。
只是现在离别将至,辛茸却忽然有些迟疑。
如果当初他们真能有个孩子,是不是在自己走后,还有人能陪景樾走过漫长岁月?
手术前几天的夜晚,他们照常依偎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就在这时,辛茸久违地提起了关于孩子的事。
话题太过突兀,景樾怔了一下,随后干脆而坚定地表态,不要。
他这一辈子,只能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而那个人,只能是辛茸。
三言两语把这事揭过,景樾随即转开话题,继续聊他的旅行计划。
“等你好了,我们去爬山,爬那座最高的,看日出。”
辛茸哑然失笑:“我身体好的时候都爬不上去。”
景樾认真道:“我背你。”
窗外风声轻响,吹得树影婆娑。
忽然,辛茸没头没尾地开口:“不过,就算我不在了,其实你身边也不会缺人吧?”
景樾神色一凛,眸色骤沉:“什么意思?”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辛茸耸耸肩,将那句旧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有好多人排着队要和你联姻。”
语气轻巧,像是在打趣。
可景樾却没笑,他的神情一点点沉下去。
“那是他们,我从来没回应过。”
察觉到气氛不对,辛茸连忙笑着打圆场:“哎呀,开个玩笑嘛。”
他挽住景樾的胳膊晃了晃:“你这人怎么这么呆?这时候不是该顺着说几句,让我有点危机感吗?”
景樾依旧不为所动,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辛茸张了张嘴,笑意逐渐消散。
“我只是……”他垂下眼睫,“说着玩玩。”
寂静蔓延,如一根无形的弦,绷得紧到极致,下一秒就会断裂。
忽然,景樾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孤傲挺立,肩线笔直,被昏暗的光线衬得格外萧瑟。
“辛茸,”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颤意,“你听好了。”
他仍然背对着辛茸。
“我这辈子只有你,在你之前没有其他人,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这句话,他才转过身来,眼神灼灼。
“你最好记住这点,别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辛茸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发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已经没有在聊这件事情本身,对此,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辛茸才看清景樾通红的眼眶。
原来这些天来,他表面上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规划未来的行程,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于手术结果的恐惧。
手术后的日子,对辛茸而言,像坠入了一团混沌的雾。
浑浑噩噩间,他仿佛又看见了服务大厅的轮廓,050就漂浮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可他还欠景樾一句道别。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线,从雾里牵住他,将他拉了回来。
再睁眼时,他看到景樾坐在床头,神情呆滞,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可当他的目光落过来,景樾还是立刻对他扬起一个笑。
那样的笑,却让辛茸想哭。
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景樾紧绷的嘴角,早已无需多问。
“不是说……要去爬山吗?”辛茸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
景樾怔住,眼角一点点泛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干嘛……”辛茸佯装嗔怪,努力弯起眼睛,“你不会是想……想反悔吧……”
景樾摇头,低下头,握住他的手背,俯身一下一下地亲着他的指节。
“好,我们去爬山。”
两天后,辛茸状态稍微稳定,景樾背着他上了山。
为了看日出,他们一大早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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