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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夕阳落下,家家户户关上了大门,冷清的街道,无端给天空多了几分萧条。
在霍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失去了那唯一的光泽,屋里的主人只够点起那微弱的烛光。
不候多时,房里的门被打开,入眼的是一双缝补的破烂靴子,一道小巧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端着那唯一的灯笼。
霍渊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小脸也洗干净了。他要去看看旁边的院子,那里住着的是他娘。
他一瘸一拐地走去,打开门,一眼便望见那满眼忧愁善感的淡雅女子。
她正坐在院里,望着那棵苍天大树出神,见霍渊来了,别过脸悄悄抹去眼角的泪,随后温柔笑道:“渊儿你来了。”
小霍渊哒哒哒地走到她身边,将灯笼放在石桌上,乖巧道:“娘亲。”
江婉婷看着他的腿微微一愣,好不容易掩饰的悲伤快要溢出来。
就算是霍渊极力想掩盖自己,努力表现地正常,可还是被江婉婷一眼看出。
可江婉婷却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她们处境艰难,也知道霍小姐不能接纳她们,可自己无能为力,长期的为奴为婢已经让她习惯了忍耐,心里的懦弱自卑让她下意识尽量讨好他人。
她声音苦涩:“渊儿,疼不疼啊?”
霍渊眼眸低垂,灯笼里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变得温和,但心里的孤寂是灯光所照耀不到的。
“不疼。”
江婉婷心里莫名抽痛,她摸了摸他的脑袋:“渊儿,别怪霍小姐,她失去了娘亲,霍将军也常年不在家,她不知如何对待我们,所以才……”
“我知道的,我不怪。”霍渊连忙打断她的话。
他心里泛起冷意,这些话早已被他料到如今伤不了他分毫。
他现在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靠一个懦弱的母亲不如靠自己。
霍渊扶着她进屋,再去端了一盆温水洗脸和脚,走前又替江婉婷捻了捻被子,方才离去。
霍渊并没有怪自己娘亲的意思,她从小就被培养成女婢,伺候主人家在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只是他与她的性子截然不同,睚眦必报、阴险狡诈。
是永远都不会被驯服的野狗。
他步入自己的房间,默默地给腿敷上最便宜的药,强忍着痛楚躺下休息。
第二日的早晨。
花园里,乐瑶正悠哉悠哉的拿着鱼食给喂着池塘的小金鱼。
小杏急步从远处走过来,凑到耳边交语:“小姐,霍公子烧了。”
乐瑶的手一顿,缓缓走到桌前,小杏赶过来给她倒了杯茶,她接过喝了一口,这才抬眼,声音不疾不徐:“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太医。”
“那……”小杏试探性瞧着她的脸色。
“去请大夫啊,万一烧成小傻子怎么办?爹看见了会起疑心的。”
“是,奴婢马上去请。”小杏连忙往外走去。
乐瑶鼓了鼓腮帮子,把玩着自己的丝,也慢悠悠走向小屋,打算去瞧瞧霍渊那副病弱小可怜样儿。
要好好嘲笑般才好。
路上的石砖泛着暖黄的光,一旁的老槐树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树叶摩挲,出细微的沙沙声。
乐瑶便在这边走边玩,可等到了地方,那简陋的小屋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小屋的墙边脱了一层皮,露出那斑驳的墙体砖头,有些甚至还上了霉。
乐瑶抿唇,脸色难看至极。
她厉声对一旁的人问道:“这里是那蠢货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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