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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辰已经大方地承认起了莫须有的事情来:“对,这我女朋友。”
珠玉一口银牙马上就要咬碎了和着血吞下去。
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已经牵上了她的手,指尖环绕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手攥在了掌心,刚好巧妙地挡住了那根链子,然后又明显故意地凑得更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上,激得珠玉鸡皮疙瘩一阵阵的从头顶传到脚后跟。
“打招呼啊亲爱的,别不好意思。”
珠玉挤出笑来,应付着些诸如“姑娘几岁啊,什么工作”,“认识多久啦,啥时候结婚啊”,“真是可惜了,还想着把这孩子介绍给我家外孙女呢”之类的客套玩笑一类的话。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要是阿玉还在,也该这个岁数,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吧”。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周遭登时安静了下来,珠玉略一挑眉,见天辰也终于沉默了起来。在这样略显尴尬的沉默中,又不知道是谁打着圆场,说着:“这样的好事,该早点告诉你家老爷子才是,俩孩子也累了,咱别围着了,让人小两口回去休息休息吧。”
众人登时如被解救了一般纷纷迎合着作鸟兽散,珠玉瞥见那个快言快语的人还挨了旁边的一巴掌,更是一个迈着要起飞的步子走远去了。
真是好笑,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要这样费尽心思立人设呢。
珠玉暗自腹诽着,天辰已经大踏步往前去了,把她拉得一个踉跄。
四合院的大门已经很是老旧了,但还能看出来往日的气派。天辰拉着铜质的门环拍了两下,里面很快传来了应声。
是个穿着工作服的妇女,约莫四五十光景,见到珠玉时并没有像多大的波澜,只当是客人,客客气气地跟她打了招呼。
天辰反手把门带上了,询问道:“这几天怎么样?”
“前些日子还好,今儿又不认得我了。嘴上反反复复念叨的还是和往常差不多的话,还又打又骂地让我滚出去。”
她的面色如常,好像是说些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手上明显添了不少的新伤。
天辰也注意到了,满脸歉意道:“老爷子年纪大了,确实更容易糊涂。您多担待,回头我给您多加薪。”
护工也没推脱,接受了这种条件的补偿,随后专业地飞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珠玉立刻将手挣脱了出来,还不忘在衣服上蹭了两下。
但锁链还在天辰手里,他攥着手,问道:“阿玉,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一句也不想问?”
珠玉看着半掩着门的东厢房,象征性地开了口:“老年痴呆?”
“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自从……”
珠玉出言打断:“哦,也是你做的?”
天辰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笑了一声道:“阿玉,在你心里我这么不堪吗?”
珠玉爽快点头:“对啊,你不就一纯混蛋。”
天辰坦然接受,然后为了坐实“混蛋”这一名声,当即决定罔顾她的反对和挣扎,手上用了力气拉着她就往东厢房扯。
因为怕受凉,屋门一直是关着或是掩着的,通风并不好,因此开门后扑面而来的一股复杂的味道,药味、饭菜味和一些说不清的奇怪味道杂糅在一起,被空调的暖风吹得更甚,呛得珠玉打了个喷嚏。
床上躺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其实照理说他的年纪并不会老成这个样子,但头发确实已经白得彻底,脸上也布满了沟壑,就这么静静得卧在床上,生生躺出了老态龙钟的气势来。
他原本是盯着窗户发呆的,听到声音,缓缓转头过来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在一瞬间迸发出光来,他显然是想挣扎着起来的,但又被固定在床上带着弹性的绑带拉了回去,整个人如同离水的鱼一样扑腾起来,喉咙里也发出了“嗬嗬”的怪叫。
珠玉转身就想走,床上的人又是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随后传来了沙哑又苍老的声音,“桑桑,是你吗,你回来看我了吗?”
珠玉的脚步猛地一顿。
身后那人还在试图从床上爬起来,伸着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手喊着:“桑桑!我知道你怨我啊,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有护好你啊,没有护好咱们的小玉儿,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我该千刀万剐,换你们娘俩儿回来啊!桑桑啊!”
珠玉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天辰想要拦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她飞一样地转过身去,冲到那床前,将哭得涕泪横流的老人摁在了床板上,冲着他吼道:“桑桑死了!她为什么要原谅你!明明是你和他们一起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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