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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梁平气得浑身抖如筛糠,“爹娘若泉下有知,定然十分痛心!”
梁安闻言不怒反笑,伸手拍了拍梁平的脸颊,动作亲昵却透着刺骨寒意:“哥,不管我是魔鬼还是禽兽,你现在都离不开我。”
梁平原本摇摆不定的心陡然坚定,他猛地甩开弟弟的手,怒斥道:“你必须去官府认罪!若我继续包庇你,他日定会酿成更大的祸端!”
“认罪?”梁安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狂笑出声,“哥,你脑子坏了吗?现在凶手已经被关在大牢里,谁会怀疑到我头上?”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墙角的樟木衣柜突然被撞开。程庭芜手持证物率先冲出,贺云骁的长剑随后出鞘,冰冷的剑锋映着梁安骤然煞白的脸。
“人在做,天在看,”程庭芜将证物狠狠摔在地上,“你真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律法的制裁吗?”
梁安惊得连退三步,后背撞上墙角的柜子,上头的物件哗啦啦摔落一地。他惊恐地扫视着突然出现的三人,又猛地转向梁平:“哥!他们是谁?怎么会在咱家?!”
梁平闭上眼,回避梁安朝他投来的灼灼目光,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死灰般的决绝:“劳烦几位,将他扭送官府。”他指着梁安,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我愿做证人,指认他的全部罪行。”
“哥!你疯了?!”梁安如遭雷击,猛地扑向床边,“我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设计我?!”
梁平望着他熟悉的容颜,想起陷阱里被捕兽夹夹断的腿骨,想起与项素梅共度的日日夜夜,悲怆如潮水般漫过喉头:“你死不悔改,我断然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
梁安的目光突然死死盯住地上散开的油纸包,里面赫然是他因为时间仓促而匆匆掩埋在菜地里的凶器,昨夜官府搜查时他侥幸瞒过,此刻却被人刨出摆在眼前。
再看向兄长眼中淬着的寒铁般的决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彻底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
“不可能……老天不会这么对我!”梁安的喉咙里出困兽般的嘶吼,额角青筋暴起。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念及此,他猛地扑向掉落的匕,拾起后朝最近的程庭芜狠命刺去,在他眼里,这个女子应该和死去的项素梅一样柔弱。
然而匕尚未及身,手腕已被迅钳制住,程庭芜指尖力拧转,只听一声脆响,梁安腕骨错位的剧痛让他惨叫着跪倒在地,匕“哐当”砸在地面上。
梁平心口泛起熟悉的疼,从小到大,梁安每次摔跤他都要心疼半天,如今看着弟弟在地上翻滚哀嚎,他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可当他瞥见那团染血的衣袍,项素梅死时的惨状突然浮现在眼前,那痛楚定是比脱臼要痛上千倍万倍。
想到这,他猛地扭头,不再去看梁安一眼。
梁安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兄长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那颗向来为他而柔软的心此刻硬如磐石。
他彻底慌了,膝盖在地上蹭着,向梁平所在的方向爬去:“哥!我真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啊!”嘶哑的哀求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死性不改,竟然还想杀我。”程庭芜用鞋尖踢开地上的匕,刃口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头也不回地转向阴影里的夏寻雁开口说道:“寻雁,去官府报信,就说真凶已被制伏,让他们即刻带人前来。”
“包在我身上!”话音未落,人便如旋风般掠至楼梯口,木质台阶在她足下出急促的闷响。
梁安瘫在地上的身躯剧烈一颤,脱臼的手腕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他瞪大眼睛望着夏寻雁消失的方向,又死死盯住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程庭芜和贺云骁,喉间突然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梁平终于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弟弟扭曲的脸上,像是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梁安突然用未脱臼的手撑地,挣扎着想往前面爬,贺云骁上前一步,靴底精准踩住他的后心:“老实点!”
“你们到底是谁?!”梁安被踩得生疼,侧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眼睛里翻涌着惊疑,“这事儿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程庭芜缓缓蹲下,她望着梁安眼中尚未熄灭的怨毒,缓缓道:“那个倒霉的替罪羊,是我们的朋友,你说这事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梁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没想过那人竟有这般靠山,眼底瞬间漫上遗憾。
“你在可惜吧?”程庭芜看穿了他的心思,“可惜他有我们这群‘多管闲事’的朋友,没能让你如愿把黑锅永远地扣在他头上。”
“难道不是吗?”梁安的声音被地面闷得含混,却透着一股不甘的狠劲,“若不是你们,他就是得替我掉脑袋!”
“是,也不是。”
“这一切只不过是你完美的假设罢了,实际上,在你杀人的那一刻开始,接下里的每一刻你都要承担着被现的风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安没再辩驳,只死死盯住梁平,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说不清的眷恋。
巷口传来夏寻雁引着捕快的脚步声,周边的邻居被这动静吸引,纷纷过来围观。
“不是说凶手关大牢了吗?咋又……”
“都让让!都让让!”
为的捕头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小跑进屋,当梁安被反剪双臂押下楼时,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池塘般炸开。
“这不是梁家二小子吗?他咋被抓了?”
“难道……难道是他杀了素梅?!之前是官府抓错人了?”
“我嘞个乖乖,素梅哪对不起他们兄弟俩了,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说是读书人呢!我看比禽兽都还不如!”
梁平作为证人,被一同带到衙门时,各类证物已摆在公案上。面对人证物证,梁安无从辩驳,只能在如实供述了杀害项素梅的全部经过。
蓄意谋杀罪行恶劣,梁安被当堂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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