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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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苏嫔复起之心（第1页）

永巷的寒风，带着陈腐的霉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穿过破败的窗棂，呜呜作响，如同怨鬼的哀泣。这里是被繁华彻底遗忘的角落，是失势宫妃的埋骨之地。

曾经的贵妃苏氏，如今的苏采女，裹着一件半旧的灰鼠皮斗篷，蜷缩在冰冷的炕上。斗篷边缘的毛色已黯淡脱落，不复昔日光鲜。昏黄的烛光下，她对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曾经艳冠后宫的容颜，如今被绝望和怨恨侵蚀，眼角爬上了细密的皱纹，皮肤失去了光泽，枯槁如深秋败叶。

指尖颤抖地抚过自己不再光滑的脸颊，苏采女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不甘。她曾是宠冠六宫的苏贵妃！她的儿子是尊贵的三皇子！可如今呢？儿子被圈禁在郡王府，形同囚徒；自己被剥去华服珠翠，打入这比冷宫更不堪的采女陋室，与那疯癫的废后周氏为邻！

“不，我不能就这样完了，风儿不能就这样完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都是萧云倾！都是君临渊！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太后！是他们害得我们母子如此下场！”

废后周氏在隔壁出癫狂的笑声和咒骂，隐约能听到“贱人”、“不得好死”的字眼。若是从前，苏采女必要反唇相讥，甚至暗中使绊。但此刻，这疯癫的咒骂却像一根针，刺醒了她。她不能像周氏一样疯掉！她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

复宠！只有重新获得皇帝的怜惜，哪怕只有一丝旧情，她才能有机会为儿子求情，才能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活下去，才有机会报复！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在她心底疯狂滋长。她猛地坐起身，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来人！来人！”她尖声叫道。

一个形容畏缩的老宫女佝偻着身子挪进来，这是她仅剩的、还算忠心的旧仆：“采女有何吩咐？”

“给我打水！要最热的水！”苏采女急切地命令，“还有，把我那件藕荷色的宫装找出来！对，就是袖口绣着缠枝莲的那件！还有那盒茉莉香粉，快找出来！”

老宫女有些迟疑：“采女，那件衣裳，去年就被虫蛀了，香粉也也潮了……”

“混账！叫你去就去！”苏采女厉声呵斥，状若疯魔，“蛀了补好！潮了晒干！快去！我要沐浴梳妆！我要见皇上！”

老宫女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连忙退下准备。她知道主子这是魔怔了，皇帝怎么可能还会踏足这永巷深处来看一个被厌弃的采女？

冰冷的水倒在破旧的木盆里。苏采女用力地搓洗着身体，仿佛要洗去这永巷沾染的晦气和衰老。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用仅存的一点胭脂，仔细地涂抹在脸颊和嘴唇上，试图唤回一丝往日的颜色。她穿上那件勉强修补好的藕荷色旧衣，扑上带着霉味的香粉，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着从前最得皇帝喜爱的、温婉又带点娇媚的笑容。

然而，镜中的女人，无论怎样努力，眉眼间的刻薄怨毒和那份强撑的僵硬，都掩盖不住。华服蒙尘，朱颜凋零，昔日的宠妃早已是昨日黄花。

“这样应该可以了……”苏采女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不顾老宫女的劝阻，执意走向永巷那扇沉重破败、常年紧锁的院门。

“开门！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她用力拍打着冰冷的木门，声音尖利刺耳，“我是苏贵妃！皇上！您忘了云裳殿的牡丹了吗？您忘了臣妾为您跳的惊鸿舞了吗？皇上！您看看臣妾啊！”

嘶哑的哭喊和拍门声在死寂的永巷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而可笑。回应她的，只有更猛烈的寒风，以及隔壁废后周氏更加疯狂的嘲笑：“哈哈哈！苏贱人！你也配！你也配！皇上早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就跟本宫一起烂在这里吧！哈哈哈！”

守门的两个老太监缩在避风的角落里，听着门内的哭喊和门外的疯笑，麻木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啐了一口：“晦气！真当自己还是贵妃娘娘呢？做梦！”

苏采女的哭喊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顺着冰冷的木门滑坐在地，精心修饰的妆容被泪水冲花，更显狼狈。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然而，这绝望之中，一股更深的怨毒却熊熊燃烧起来。

皇帝不见她，是因为他身边有了新人？不，是因为他心中只有他的江山权术，只有那个功高震主的儿子和那个碍眼的未来儿媳！

“萧云倾，君临渊……”苏采女抹去眼泪，眼中只剩下淬毒般的恨意，“你们害我母子至此，你们想顺顺利利大婚？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我苏云裳就算烂在这永巷里，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一个更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既然无法复宠面圣，那就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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