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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医生还是我们来吧,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刚才跟时与安对话的小护士把时与安强行从床边拉开。
时与安失焦地盯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祁迹,仿佛灵魂都跟着床上的人走了。
“时医生?”小护士再一次叫了时与安。
时与安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小护士闻言,快速走进抢救室将帘子拉拢,跟其他医护一起开始紧急处理祁迹身上的伤口。
时与安跟失了魂似的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
急诊的一个小护士看时与安好些了,送上来一杯水,宽慰道:“时医生,别太担心,祁导没事的。”
时与安愣了一秒,才伸手出缓缓接过水杯,点头应道:“嗯。”
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一瞬间全部沙哑了。
“刚交警来过了,说是那个货车司机酒驾,车是从右侧撞进副驾驶的,崩出来的玻璃把祁导划出了比较多的伤口。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的。”小护士尝试着用解释让时与安放心,“当然,有没有内伤,还是要进一步做检查才知道。”
“嗯,我知道。”时与安喝了一口手里的温水,朝小护士扯了一个不算好看的嘴角:“谢谢。”
时与安走到一旁,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从完完全全的失智状态中恢复过来。
没有人知道他看清祁迹的脸那一刻是什么感受,甚至他自己都无法描述。
内心巨大的空茫和刺入心脏的尖锐的疼痛让他丧失了一切理智,失去了全部的思考能力。
看到满床的血和昏迷不醒的祁迹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在想那个每天对着他笑的人是不是已经失去生机了。就像昨天那起大型车祸无数送入医院的病人一样,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已经宣告死亡。
他见惯了生离死别,以为自己能冷静对待所有人,但现在才知道,这里头除了祁迹。
他不敢想象,如果祁迹死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样。
巨大的恐慌一瞬间灭过了他的头顶,掠夺了他的全部呼吸,濒死感在一瞬间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想,他会丧失活着的意义。
这一刻,时与安才意识到,原来祁迹在他的心里已经视同生命。
给祁迹做了初步的伤口处理之后,时与安陪同还在昏迷的祁迹进行进一步的各项检查。
时与安拿到全部检查结果之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才彻底松下了吊在心口的那口气。
中度脑震荡,还有一系列被玻璃碎片划出来的外伤。
检查的医生说到外伤的时候,为了缓解气氛,还特地跟时与安笑着说了一声:“我看祁导的伤口大部分都在右侧胳膊上,甚至左手也有一些,但这张脸愣是一点都没伤到。”
时与安闻言,有些不明所以。
检查医生轻咳一声,接着解释道:“他估计是在车祸当时下意识用两只手完完全全挡住了自己的脸……才……”没说完的话也不用说完了,时与安明白了。
有些人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不忘记偶像包袱,先要保护好自己这张脸……时与安一瞬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把昏迷的祁迹送进病房后,时与安又亲自给他挂好盐水,盖好被子,这才疲惫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这一个晚上经历了太大的情绪波动,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疲惫感涌上了全身。
时与安避开了祁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左手,就这么静静看着昏睡的祁迹。
这人醒的时候是鲜活的跳脱的,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活力。如今躺在睡着了,倒是看着乖巧又可怜,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时与安轻轻拨了拨祁迹的头发,刚想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又尽职尽责地想起了祁迹的偶像包袱,便改手将发丝在耳前整理好,露出眉眼。
这时,急诊的小护士拿这个手机从门外进来跟时与安打招呼:“时医生,这是祁导的手机,刚才交警从事故现场捡到送过来的,里面好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您要不帮祁导看一下。”
时与安跟小护士道了声谢,接过手机,刚想查看未接来电,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凤华女士”四个字映入时与安的眼帘。
祁迹的母亲,时与安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下一秒他还是接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儿子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儿子?妈妈听到好大一声响啊,是不是你出事儿了儿子?”电话那头程凤华带着焦急的大嗓门穿透了时与安的耳膜。
“伯母,是我,我是时与安。”时与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靠。
对面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楞,之后便是更加焦急的询问:“时医生,时医生你是不是在我们家祁迹身边啊?他是不是出事儿了?他不接我电话,他……”
“伯母,伯母,您先冷静。”时与安打断程凤华,想尽量让对方冷静下来:“您听我说,祁迹在我身边,他是出了点小车祸,不过不严重,您不要担心。”
“车祸,他出车祸了?”时与安听见程凤华一瞬间变得颤抖的嗓音。
时与安还想安抚一下程凤华,只听对话对面程凤华似乎在对不远处的祁风颤声喊道:“小风,小风,快我们去医院,哥哥出事儿了……”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之后电话被挂断。时与安看着熄下去的屏幕,默默揉了揉皱起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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