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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翻了一天一夜的山,三人都疲累至极,被带到客房后,先睡了个昏天黑地,及至傍晚,才纷纷苏醒,于后院重新聚头。
黑府管家派人送来饭菜,三人吃饱喝足后,才坐下来研究幽村的事。
酣眠解除了乏累,也清醒了头脑,既灵愈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如果是崇狱干的,剥夺了幽村的夜晚对它有什么好处呢?”
冯不羁道:“我更在意的是,不管是不是崇狱,一个能把一个地方夜晚吞噬了的妖,都绝对不好对付。”
谭云山发愁道:“问题是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人家妖怪什么也没干,就是弄出个永昼,我们总不能飞天上去查。”
既灵低头沉思半晌,忽然问:“冯不羁,你闻到妖气了吗?”
冯不羁怔了下,才缓缓摇头:“如果有,一进幽村我就能闻见,但咱们进村这么久了,我真是一点没闻到。”
既灵蹙眉:“刚在房间里的时候我也点了浮屠香,的确,一丝妖气都没有。”
谭云山扶额:“这崇狱不会又像应蛇那样吃了什么仙物吧。”
“哪有那么多仙物,还都偏巧给上古妖兽吃着了。”冯不羁嘴上这样讲,心里却也敲鼓。
此刻三人坐在院中,抬头便可见明亮得有些过分的天。
既灵忽地想起酒肆跑堂说过,日头照样起落,只是被大亮天光衬得毫不起眼。没来由地,她抬头看天,下意识想去寻那日头,可瞬间就被天光晃得睁不开眼。
闭眼酝酿片刻后,既灵这一次稍稍眯起眼睛,并用手遮在头顶,终于在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时,在西面天边看见了日头轮廓。
此刻正值傍晚,日头正在西落,同跑堂说得一样。
验证结束,既灵想收回目光,却又迟疑了,脱口而出:“你们有没有觉得南边的天最亮?”
二人在她看天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闻言立刻抬头,也眯着眼睛去看。
果然,尽管日头正在西面若隐若现,是个马上就要落下的模样,但它的光之于大亮的天幕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在整片天上,东西北三面光线一样,皆由近及远,逐渐变淡,最终在天边出现一道暗线,显然那已经离开幽村范围,妖法到不了,自然人家那边已经日落天暗了。
可为何南面不暗?
谭云山疑惑道:“如果幽村是妖怪施法的中心点,那妖法向东南西北扩散,都应该逐渐减弱。”
既灵点头:“除非它施法的地点就在幽村南面。”
冯不羁猛然醒悟:“白鬼山!”
三人来不及告别,便匆匆离开黑府,直奔白鬼山。
白鬼山在幽村以南,但接壤幽村这面的,是山的北坡。这次三人不用翻山,只沿北坡而上,走的却不是当时下山的路。
下山路在林中穿行,不宜望天,所以他们这次选择的是视野最开阔的山脊之路。对于翻山人,这条路吃力不讨好,但对于需要一边爬一边看天的他们,这种直上直下不往山里扎的路,再合适不过。
站在山脚时只觉得天亮,但越往山上爬,越能觉出光线微妙的变化,及至爬到半山腰,光线终于亮到极点,三人也终于明明白白看清楚,最亮的光点就在半山腰这片密林之中。
“小心点,”密林之外,既灵轻声提醒,“崇狱可能就在里面。”
冯不羁毫不犹豫点头:“放心。”
谭云山已拿出菜刀,只是握着刀柄的手心微微出汗:“以血伤妖这种御敌手段太凶残了,我恐怕真的没有冯兄那样咬破手指头的魄力。”
冯不羁低声道:“那就等妖怪来咬你,只要见血,你就赢了。”
谭云山崩溃:“那还不如我自己割呢!”
既灵蹙眉:“嘘——”
谭云山闭嘴。
冯不羁轻轻拍拍他,以眼神示意——慢慢就习惯了。
谭云山心酸——她有净妖铃,你也可以用艾叶了,我却只能菜刀割自己,不公平!
冯不羁瞪他——她有六尘金笼,你有五颗仙痣,我连个四都没有,我说啥了。
掰扯中,三人已踏着半雪的湿润地,钻入密林。
出乎意料,三人没在密林中遇见崇狱,却遇见了一条小河。小河像是山顶融雪汇集而成,穿密林而下,潺潺不绝。
三人沿小河而上,走没多远,就看见一山涧深潭,自山上而来的流水皆在这里汇聚,盛不下的,才又溢出而下,汇成小河。
光源就在潭水之下,而这深潭被强光映得妖媚诡异。
既灵背过身,长时间盯着潭水让她眼前阵阵发白,缓了片刻,才道:“难道又是一个喜欢水的妖兽?”
冯不羁有样学样,也背过身,然后才道:“不可能,崇狱是山林妖兽,身形似虎,与鱼蛇之兽相去甚远。”
既灵不再犹豫,直接吟净妖咒。
水下究竟是何妖物,一打便知!
净妖铃径自挣断红线,直接在空中变大,冯不羁拔出桃木剑,严阵以待,谭云山握紧菜刀,脚下不自觉后退两步。
硕大如钟的净妖铃疾风般猛地砸进水里!
震动山林的巨响中,大钟入水,潭面被掀起凶猛波浪!
既灵口中净妖咒不停,下一刻潭水忽然左右分开,一闪着强光的妖物猛然蹿出,净妖铃则紧跟而起,追在后面!
妖物周身笼罩的强光简直能刺伤人眼,三人皆下意识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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