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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双将信将疑,总觉得太简单了:“确定可以?”
没等南钰答话,冯不羁已经一拍大腿,嗓门嘹亮:“那还等什么,赶紧动起来啊!”
“冯兄稍安勿躁,”谭云山拦住他,谨慎道,“复原仙阵不是短时间的事,崖底又那么大,过程中难保异皮不会寻到二次掉包的机会,趁我们现在还是彼此,先好好观察和确认一下,把伙伴的一切牢记于心,万一等下真的发生意外,也可以多一分警惕。”
白流双满脸苦恼:“可是异皮会模仿啊,容貌一模一样,说话走路也都一样,连语气声音习惯都像,这要怎么警惕?”
谭云山笑,眉眼浅淡,声音低缓,不像出谋划策,倒像友人聊天:“那就是你的事了。同样一个人,你我的感觉也不尽相同,像我之前也没想过一个‘你’就能辨出冯兄,所以你仔细想想每一个伙伴对于你,哪一点是最特别的,最不易被模仿,同时又最容易被你察觉。不用告诉我,你记在心里就行,它会让你时刻警惕的。”
白流双若有所思,仿佛有些懂了。
这番话对于其他伙伴一样适用,大家都在心中默默勾勒属于自己的伙伴印记。
南钰脑袋一片空白,但人家四人都苦思冥想呢,他也只好垂下眼睛皱紧眉头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思索完毕,五人又近距离地彼此打量观察片刻,终于觉得踏实,携手闯回崖底。
回崖底的路上,既灵忽然意识到他们四个好像很自然地就将南钰纳入了队伍,从没想过对方的处境,便委婉地问:“上仙这样帮我们,没关系吗?”
此时白流双、既灵和南钰走在前面,谭云山和冯不羁殿后,故而既灵声音不大,旁边的南钰却听得清晰,包括内里藏着的深意。
他没再含糊其辞,坦白道:“按理说,凡人修行,仙界是不可以插手的,但这事发生在尘水边,我捉异皮平尘水,天经地义,至于此举帮到了你们,那不是我的初衷,也不是我能想到的,回头谁问起,我都理直气壮!”
既灵忍俊不禁。嗯,理直气壮的……说瞎话。
“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又问。南钰几乎三句话不离师父,这让她生出许多亲切,反正洞道幽暗且长,聊些闲话也无妨。
提到郑驳老,南钰那自豪劲就别提了,立刻滔滔不绝:“我给你说,我师父那可是整个九天仙界最厉害的占星者,司职庚辰上仙,敢跟天帝甩脾气……”
既灵静静听着,心里涌起对自家师父的强烈思念。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知道那庚辰上仙的光辉事迹,只是看着南钰自豪的侧脸,听他讲与郑驳老间的趣事,仿佛就能弥补自己没能好好孝敬师父的遗憾。
终于等到南钰说完,她才轻轻开口:“我也有个师父……”
既灵的故事很简单,都是给伙伴讲过的,一出生便被遗弃在灵山,而后幸得师父收养,抚育……
但南钰第一次听她讲这些,兴味盎然,尤其听到是青道子教了她善恶,让她树立起了“匡扶正义”的修心之道时,对这位再无机会见面的隐士愈发敬佩起来。
“你杀赤黑狡的时候,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啊,但我又没做错,杀一个恶兽,到哪都能说出理来,就算上了九天宝殿,对着天帝,我也不虚。”
“……”
“怎么了?”
“你和我师父一定投缘,他就喜欢不把天帝放在眼里的人。这个喜好真是……”
“让做徒弟的压力很大。”
“然也!”
相谈甚欢中的两个人没注意到白流双已经悄悄掉队,退到了后面。她本能地不喜欢神仙,哪怕南钰算是其中不太讨厌的了,所以看着南钰和自家姐姐那么开心地说话,她就别扭,总觉得浪费了自家姐姐那么好看的笑。
退没两步,就退到了谭云山和冯不羁的身边。后两位已经默默自后方围观很久,见白流双过来,谭云山轻轻一叹:“你姐姐原来还能这么温柔……”
白流双没好气地撇撇嘴,这一撇,就让冯不羁抢了先:“得分对谁。你看人家,又是上仙,又是翩翩少年,哪个姑娘不喜欢?”
谭云山张开衣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两侧伙伴,半玩笑半调侃地问:“在下差吗?”
冯不羁拍拍友人肩膀,真心实意道:“英俊潇洒,温文尔雅,我若是既灵姑娘,一定选你。”
“……”他不喜欢这个“若是”。
白流双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她最想不通的是另外一件事:“姐姐杀了仙兽,南钰也是神仙,为什么不生气?”
冯不羁无语:“小白狼,你算是白叫了这么多天姐姐了。世间有妖仙,但也有善恶,有些人会把身份之别放在善恶之前,但也有人会把善恶之别放在首位……”
伙伴说得头头是道,白流双听得头痛欲裂,她怀疑冯不羁压根不想给她好好讲,否则怎么会拿这么一大串车轱辘话来绕她,本来她对人之间的那些个什么道就理解艰难。
“算了算了,反正有一条我懂了,”白流双打断伙伴的滔滔不绝,精简出白氏总结,“姐姐什么都好,所以大家都喜欢姐姐,我喜欢,南钰喜欢……”说着她的目光依次扫向谭云山和冯不羁,“你喜欢,你也喜欢……”
“不,我不喜欢!”冯不羁赶忙举手澄清,声音很小,但态度坚决,“我拿她当兄弟!”
话是说给白流双的,眼神却是递给另外一个伙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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