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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没记错的话,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前一句好像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
一碗,两碗,三碗……
直到第三个大碗见了底,连一滴汤水都没剩下,桃夭才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冲那目瞪口呆的老板竖起大拇指:“你到底是如何做出这金丝香肚面的?香肚这般香,汤头这般浓!这手艺全洛阳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年轻白胖的小老板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拿搭在肩头的布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姑娘言重了,自打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便以烹煮之技营生,这里头并没有多少秘诀,唯勤力二字罢了,煮面煮得多了,自能掌控其中分寸。只是洛阳第一断不敢当,姑娘若是喜欢,今后常来便是。您这样的客人,小店求之不得。”
当然求之不得,放眼洛阳……不,放眼整个大宋疆土,能一口气吃下三大碗面的姑娘,哪个卖面的会不喜欢。
桃夭将面钱放到桌上,摇头道:“你说的也不全对,我就知道有人天天煮饭做菜还是做得跟猪食一样,世间总有些事光靠勤力也是不够的。”
老板挠挠头,也不好问她说的是哪路做猪食的神仙,只得边收钱边随意问:“姑娘似乎不是本地人?”
“打帝都来。”她起身离开,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店招,哈哈一笑,“小朱记……小猪……我记下了,下次还来光顾。”
“姑娘留步。”老板叫住她,顺手从热乎乎的烤炉上取了一个饼子,拿油纸包了递给她,“您是小店今日第一位主顾,这第一炉的烤饼送您,近日天寒易饿,拿去吃着玩儿吧,不收钱。”
倒是个厚道人呢,桃夭接过还烫手的饼子,眯眼一笑:“这是我第二回来洛阳,上回来去匆匆来不及体会此地风土,这回倒是来对了,说不定因为你这间小朱记,我会喜欢上整个洛阳呢。”
小老板的胖脸腾一下红了,想来到他家吃面的客人里还没有谁这般热情过,何况还是个年轻轻的小姑娘,他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结结巴巴道:“那……那以后常来啊常来啊!”
桃夭点点头,眼睛却往灶台旁堆放调料的地方瞟了瞟,忽然问:“最近你店里的盐巴是不是经常莫名其妙地少了呀?”
小老板一愣,抓头:“还真是呢,头天明明还有大半罐,第二天就只有半罐了。我当是自己记错,添满了便是,谁知没两天又剩下半罐了,我煮面做菜用不了那么多的。还检查了盐罐,也没漏。最近为这事颇为头痛。”他眨巴眨巴眼睛,奇怪地盯着桃夭,“可姑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桃夭装模作样背起手,绕到灶台旁边左看右看:“咳,我听家中老人讲啊,这装盐巴的罐子可不能用黑色的。”
“为何?”小老板大惑不解地盯着自己那个黑黢黢的盐罐。
桃夭凑近他,小声道:“黑色属水,水能化盐,五行相克啊,你的盐啊就是被你的盐罐子弄没了。”
“姑娘你还懂这些?”小老板诧异道,“可我从未听闻黑色盐罐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要不是看你煮的面好吃,人又厚道,我才不管这闲事呢。”桃夭伸手往盐罐上一扫,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听我的,换个别的颜色,只要不是黑色,我保证你以后一粒盐巴都不会失踪。”
小老板半信半疑:“当真?”
“我哪能白吃你的饼子。”桃夭拍拍他的肩膀,“告辞。”
冬日清晨的洛阳街头,薄雾缭绕,行人稀少,许多店铺尚是大门紧闭,侥幸做成了第一单生意的小朱记里的小朱老板在犹豫了片刻后,将那盐罐里的盐巴悉数倒进一个新的土色罐子里,然后他朝店外看去,那一身红衫面容喜庆的小姑娘已然消失在游动的雾气里。
很好,从昨夜到现在,天上一片太平,没有闪电,更没有打雷。
桃夭像极了一个没有目的地的游客,悠闲地啃着饼子,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又折回来往东,走几步觉得不对,又转身往西,街头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太阳似乎也正在努力冲破阻碍,这是一个对洛阳百姓而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上午,当然,那是在他们看不见桃夭抓在左手上的妖怪的前提下。
黑色的盐罐当然是可以用的,在她把这只贪吃的咸鼠带走之后。
跟鸡蛋一般大小的家伙,肥圆得像一只刚刚偷吃完的没有四肢也没有尾巴的老鼠,一身白毛上还沾着盐粒儿,此刻正鼓着腮帮子使劲哭嚎,大概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
桃夭听得心烦:“再哭就把你扔到开水里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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