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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说蔡鲤鲤是你的食物……”可他还是不信,“那你为何这么些年了还是这模样?”
“我为何要回到第一身?”它理直气壮地反问,“再被抓到笼子里?再过上不吃饭饿肚子的日子?不需要吃喝维生的状态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相反,很轻松。所以我索性留在洞里好好睡个觉,睡够了再决定去哪里。”它扭头往窗户里看了看,“谁承想我一睡就睡了好几十年,如果不是被这个笨蛋一脚踩到,我起码还要再睡个一百年。”
“她怎会到你藏身的山洞里?”他疑惑道,“那里应该荒无人烟吧?”
“受不了逃出来的呗。”它道,“她从环州西边的家里一路逃到东边的野山上,我出来才知道,那老臣的宅子已成废墟,四周除了荒草树木野兽飞鸟之外,一个人都见不着。她逃进洞时,脸上挂着伤,鞋子都少了一只,不过踩到我的力气倒挺大。我刚醒来正犯懵呢,一口妖气没控制住,便亮了起来……她却惊讶极了,以为踩到了会发光的宝物。本来我挺生气的,心想要不就是她了吧,老天送我的食物……可还没等我张口,她却捧着我坐在地上哭起来,哭着哭着又笑出来,对着我说若能跟你一样化成白骨躺在此地,倒也是幸事一件。我以为这个人有病……瞬间就不太想吃她了。”它认真回忆着,不想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忽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个男人的声音。她一听就打了个寒战,想都不想便往更深处跑,这山洞地势复杂,有好几处颇深的断层,幸好她手里拿着我,不然摸黑瞎跑的话,恐怕真就遂了她的愿变成白骨一堆了。”它哼了一声,“都怪外头那男人,要不是他把蔡鲤鲤逼到我这儿来,我还能过我的舒坦日子。”
“是谁?”他忙问。
“她丈夫呀。”它落到窗台上,坐下来享受着从屋子里透出来的热气,“那男人不光喊她名字,还一直在道歉,说自己错了,以后再不喝酒,再不会打她了。我以为她会一直躲在山洞里等男人走开,可那男人一说她爹也在到处找她,老人家还把脚给崴了,她便藏不住了,犹豫了好一阵子,终是走出了山洞,顺便把我揣在了兜里。我寻思反正都醒了,也好久没出来看看了,便随了她的意思,暂且充当她以为的会发光的宝物吧。”
“一直当到现在?!”兄长笑笑,“十七岁到现在……你也挺沉得住气呢。”
“也有沉不住的时候。”它看着床上蔡鲤鲤的睡脸,“她是除了小哑巴之外,与我最亲近的一个人。因为她,我知道了人间市井生活的模样。起初我以为她跟她丈夫只不过是夫妻拌嘴,她性子急才跑出来,毕竟那天一回家,她丈夫又是道歉又是端茶递水,还砸了好几个酒壶,说以后再不碰了。我想这女子也是小心眼,丈夫喝几口酒就气得离家出走。思忖一番,我决定不走了,醒都醒了,不如留下来看看人类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深宫大院的日子我见得多了,小老百姓的日常反而新鲜得很。”它面上的轻松越来越刻意,“她拿绳子把我拴起来当项链,我也乐得逗她开心,每在暗处时便亮起来,让她更拿我当个宝。每天她天不亮就起床,准备早饭,然后洗衣服晾衣服买菜,回来除了清扫屋子,还要顺手编些简单的篾器,积累起来拿去卖掉换钱,在丈夫回来前,她必然已经准备好热气腾腾的晚饭。她的每一天都过得重复又规律。我很少听到她有什么埋怨,也不见她说半个累字,只是在街头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擦肩而过时,她偶尔会回头,露出羡慕的表情。她几乎不买胭脂水粉,唯一的一盒胭脂也是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柜里,平日里也不用,我只见她在丈夫不在家时,拿出来往脸上抹一点,照照镜子又赶紧擦掉。我又觉得她有病……直到有一天她丈夫回来,边吃饭边骂骂咧咧说那谁家娘子整天打扮得像个妖怪,丈夫又不在家,也不知扮给谁看,横竖不是个守妇道的,女子既嫁了人,一门心思把家里照顾好才是贤惠。她听了,只是低头吃饭。”
他听得有些不舒服,喃喃道:“这不像我认识的她啊……”
“勤快样儿倒是跟现在差不多,家里的地板擦得跟镜子似的。”它笑笑,“反正,那盒胭脂都干巴结块了也没用上。她丈夫姓肖,矮壮敦实,留着大胡子,识得几个字,家里有些薄产,也没个正经营生,就在城里做些散工,却最爱听人喊他一声肖老板,为人自负还风流,赚了几个钱便往风月场所去也是有的。她知道,但也不说。偶尔她爹来看望她,说得最多的也是要她照顾好夫婿,说以他们老蔡家的条件,能寻到这样的婆家是天大的幸事,一定要做好为人妻的本分,早点开枝散叶,做个贤妻良母才是。老头子的话每次都一样,我都听烦了。”它皱起眉头,“可惜他不知道,他女儿倒也想做个贤妻良母,可那也得有命做才是啊!”
“怎么说?”他心头一紧。
“她跑到山洞那次,不是第一次挨揍了。”它叹气,“老肖当着别人的面,仿佛还有点人样,回到家,撑不了多久就换模样了。不喝酒时还好,顶多狗嘴吐不出象牙,喝了酒,蔡鲤鲤就成了他天然的出气筒,稍有半分不顺眼,轻则拳脚相向,重则拿刀砍,且他定义的不顺眼,可能只是蔡鲤鲤给他擦脸时稍微重了些,或者嘴里稍微劝诫了几句下回少喝点……反正只要他想动手,蔡鲤鲤连呼吸都是个错。周遭邻居见了鼻青脸肿的她,也不觉得是啥大事,妻子犯了错被丈夫揍一顿罢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每次挨了打,老肖就能对她好上几天,要不了多久又故态复萌,她的日子就是这样胆战心惊地循环往复。实在委屈得受不住时,她也跟相熟的姐妹哭诉一阵,得到的安慰也只能是“忍忍就过去了,要没有这个男人养活你,你怕连口饭都吃不上”。总之,一万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告诉她,那就是你的命。后来,她也就不跟任何人说了,实在难受,就躲去个无人的地方哭一场,哭完又回来做饭洗衣。”
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捏紧了,皱眉:“你就没把那男人收拾一通?”
“吃了他吗?”它撇撇嘴,“我想过的啊。可我又一想,吃了他,蔡鲤鲤就能好?明明是她自己为了一口吃的要留在笼子里,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倒是实话。”兄长插了一句。
“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话!”他不满道,“那她不也是没法子么,一介女流,要在这世道活出个好模样,那是多难的事!”
“是难啊,可太难了。”它的视线从蔡鲤鲤脸上移到她的腿部,被子下明显空了一截,“除了家里跟菜市,她得空时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离家不远的私塾,因为那儿的一个教书先生管她买过好几回篾器,便成了半个熟人。先生是外地人,脾气格外好,赞她的篾器编得又好又结实,还便宜。每回给私塾送货去时,是她最快乐的时段,送完货她也不舍得走,总蹲在窗外听先生教课,很是入迷。她对先生说自己虽认得的字不多,但听他讲课却甚是长见识,是从家里或菜市里听不到的东西。先生被她逗笑了,见她如此好学,便在课余时免费教她识字读书,还常送些笔墨书本给她,她爱如珍宝。每当老肖不在家时,她便千方百计挤出时间来练字念书,她悟性还可以,渐渐能读完一本完整的书了,写出来的字也能比老肖写的好看几百倍了。我记得她在纸上写得最多的四个字是……坐井观天,对就是这个。有一次先生给学童们讲解这个词的意思,她听得特别入神,后来她都走了,又折回来,问先生,如果青蛙能从井里出去,那会如何?先生说,可能会死,也可能会看见海。回去后,她好像就对这四个字着了魔,写了好多遍。”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它回忆得特别仔细,“直到老肖发现了她偷偷藏在角落里的书本,他勃然大怒,骂她不务正业,难怪这些日子的饭菜越来越难吃,原来是把心思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了,一个女子,读书识字有甚用?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才是正经!然后他把她所有的书本都撕了,还闹到了私塾去,说先生斯文人干畜生事,借教书之名调戏妇人,竟还仗着几分酒劲把先生给打了。那一回,我看见她站在私塾里头,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手捏成了拳头,浑身发抖。被老肖拖回去后,她挨了一顿我见过的最狠的毒打,老肖边打边骂她是不是有了二心,是不是看上那教书匠了,不要脸就罢了,还没用,孩子也生不出一个,你看看隔壁老陈家,今年都第五个了,会下蛋的母鸡都比你强……反正怎么狠怎么打,怎么难听怎么骂。这回,她却一声不吭,连眼泪都没落一滴。”
他的手早就捏成了拳头,只恨自己没有在现场。
“先生可太倒霉了……”兄长把拐杖上的毛刺剔光滑,眼见着就快完工了。
“谁说不是呢,没多久先生就离开环州了。”它的视线又回到蔡鲤鲤脸上,“她也走了,经年累月的忍耐终于爆发在一份大逆不道的休书上,她休了老肖。哈哈哈,可惜我是没机会看到老肖见到休书时的脸,大概都气歪了吧。一开始她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听人说南方好,便闷头往南走。可她身上带的一点盘缠没多久就用尽了,为了吃饭,她去做一切她能做的活儿,帮厨洗碗带孩子编篾器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还摆摊帮人写书信,去画店里当小工去裁缝店里打下手,拿几枚铜钱给人算命也敢做。”它越说越觉得好笑似的,“其实她一开始也不会,但她脸皮厚呀,特别能缠人,宁可不要工钱也要人教她本事,你看,连老道士都被她缠得没办法。她说虱子再小也是肉,哪怕是旁人看不上的小本事,攒得多了就不容易挨饿了。一来二去的,也真被她学到了不少三脚猫功夫,好生活还谈不上,起码能混上一口饭吃了。随她出来流浪的这几年,开头老肖还想方设法地来寻她,但都被她躲过了,后来估计老肖也就放弃了,但她却落下个毛病,但凡看到跟老肖相似的男人,都会下意识地躲起来。也许她说的没错,再过几年会好吧。”它叹气,“这些年她也挨过不少坏日子,但她总是欣然接受的样子,一点都不委屈。也许她心里一直惦记那只离开井底的青蛙,它可能会死,也可能会看见海。她说既然这辈子都没见过海长什么样,人又还活着呢,那就去看吧。她听人说在烟州能看到最漂亮的海,于是便将这里当作了目标,一路南下。”它飘起来,转身盯着他们兄弟俩,“遇到你们,也算得偿所愿了。”
这便是一个寻常市井女子的前半生了?
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惊心动魄,但她在那些日子里经历过的霜雪风尘,好像都随着汤药里散出的苦味,落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遇到了他们……真是得偿所愿吗?
他不敢去想她醒过来的样子。
“你还不吃她吗?”兄长突然问,“她现在可是一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吃起来特别方便。”
“哥!”他恼道,“说什么呢!”
“它自己说的呀,蔡鲤鲤是它的食物。”兄长很无辜。
它哈哈笑出来,看着兄长道:“你这样性格的妖怪,我一点都不讨厌,起码任何时候都清醒得很。”它扭头看向房间里,脸上浮现出从没有过的慈祥的微笑,“我想了那么多年也想不出回到第一身有什么好处,就不回去了吧。”
他一愣,觉得它的反应不太对劲。
“从来到人界起,我就活得莫名其妙。在笼子里杀几头狮子就能博人崇拜,为了换他人性命,又不崇拜了,随随便便就把我的血肉拿去熬汤。到了第二身,我能活得比任何妖怪都久,可我连扇你们一个耳光的能力都没有,这毫无用处的万寿无疆,好像都不及一块能取暖熬汤的木炭吧。”它盯着他们俩,又朝屋子里努努嘴,“永远别让她知道,一只妖怪跟了她那么多年。”
“你想做什么?”他站起来,有些紧张。
他话音未落,它骤然飞进了屋子里,落在蔡鲤鲤身上,冲他翻了个习以为常的白眼:“我从前走得太少,以后多走走也好。”
“不是……等一下!”
他转身往房间里跑,可等他冲进房间里,天铁已然毫无踪迹,只有一团银白光芒围绕在蔡鲤鲤的右腿,飞旋闪烁,璀璨如天上银河,整个房间都被这一团光照成了另一个世界,像仙境,更像一场被实现了的美梦。
兄长往这边看了一眼,站起身,把拐杖往地上拄了拄,有些遗憾:“怕是用不上了……”
几滴亮晶晶的小东西从空中飘落下来,不知是雨还是来得太早的雪。
药罐里的药汤仍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苦楚的味道在渐起的寒风里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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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正文完结追妻火葬场江城豪门圈皆知,冷冽矜贵的总裁沈言非的背後有个乖巧温柔的助理,从高中到现在,默默跟了他八年。虽没有公开,但所有人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就差那麽临门一脚了。苏予笙也这麽觉得。这些年,为了年少时惊鸿一瞥的悸动,她亦步亦趋跟随在沈言非身边,多年的执着和等待,总以为他至少会感动。终于,等到了他说官宣。那天,她坐在台下,看着他一步步上台,接过助理递上的玫瑰花,然後在一片欢呼起哄声中,笑语晏晏递给了他年少时的白月光。喧嚣之下,苏予笙惨然一笑,认清事实,恋爱脑不得好死,落到这个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那天之後,她从沈言非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消失的第一天,狐朋狗友说非哥不要着急,予笙那麽爱你,她不可能舍得离开你。消失的第二天,粉丝说拿乔作妖的小助理,就想逼我们哥哥关心她,爱干干不干滚,坐等打脸。她消失的第十天,他在她身旁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慌了神,狼狈地追过去,淋了一夜的雨。小剧场1消失的第三十天,沈言非梦到另一个男人掐着她腰,在床上厮磨纠缠,梦中惊出一身冷汗。他决定不忍了,把人骗到角落,温热的唇厮磨过她的耳後丶脖子和唇瓣,然後意料之中的挨了一个巴掌。沈言非轻笑没关系,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值。2消失的第三十三天,狐朋狗友她身边好像有人了,你现在去只能当三沈言非沉默几秒也不是不行。狐朋狗友哥,你疯了?!沈言非只要她回来,当狗都行。3消失的第三十七天,大雪封山之际沈言非开着越野车独自前往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雪山,在漫天大雪中翻遍了山顶2万只同心锁,终于翻到了他们的名字。他把照片传给她,声音暗哑阿笙,求你,跟我回去吧。ps1狗血丶酸爽追妻火葬场2男主前期很狗,後期只能当狗。3白月光是误会男主没跟她一起过,比心预收文恣意忘情僞骨追妻118岁生日那晚,苏予娆鼓足勇气,做了18年来唯一一次离经叛道的事像只小兔子一样悄悄爬上了苏奕然的床。而苏奕然喉结滚动,眸色幽深,生平第一次冲自己的妹妹发了大火滚出去!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妹妹始终是妹妹。2.远渡重洋4年,回来後,苏予娆发现一切都变了,从前期温柔对自己百般宠爱的哥哥,变成了指定家族继承人,而她沦为弃子,被要求利用美貌做筹码,实现家族利益最大化。娆娆,和尹家少爷谈恋爱,拿到商业机密。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苏奕然就这麽淡漠地发布命令。苏予娆忍无可忍,终于爆发苏奕然,你当我是鸡吗?苏奕然终于从文件中擡眼这是家族决议,不能拒绝。苏予娆呼吸苦难,眼泪流了一整夜。3苏予娆认命了,她发现苏奕然也认命了,和他见了不到3面的联姻对象商议婚事,准备订婚。苏予娆惨然一笑,爱了一辈子,成了这种结果,她以为自己会平静接受,没想到订婚典礼当天,出了车祸。醒来之後,她记得全世界,唯独忘了苏奕然。听到车祸消息的瞬间,苏奕然像疯了一样,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宣布订婚宴取消,然後甩下订婚新娘和满屋子的宾客,在高架上一路飞驰,赶往江城医院。他再也无法抑制,双眼猩红娆娆,我是哥哥,我爱你。却见苏予娆皱眉後退你是谁?哥哥怎麽可以爱妹妹?志得意满大权在握的苏氏集团继承人生平第一次品尝灵魂被抽空的感觉。4後来,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都不能让苏予娆记起,颓然失笑,他一把将她从别的男人副驾上拽出,摁进自己车後座里,捉住她的双手,欺身上前,用炙热的唇吻住她被撞碎的呼吸,眼中闪现前所未有的疯狂脑子忘了,身体总还记得吧?小剧场苏奕然小时候是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哄你睡觉。苏予娆真幼稚苏奕然伸手扯开衬衣上的领带,吻上她的耳垂现在你长大了,该用别的方式哄你睡觉了内容标签都市豪门世家破镜重圆娱乐圈暗恋追爱火葬场苏予笙沈言非林奕维一句话简介後悔了?可惜太迟了。立意用心对待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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