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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队伍回到了他的家,它非常惊讶,肖元新的家……应该称作府邸了,豪华宽敞得像一座宫殿,看得它眼花缭乱。
十年时间,他便得到了他期待的一切,实力?运气?心机?可能都占齐了。
其实它并不关注他是如何发迹的,只想知道他承诺要照顾的人,是否依然安好。
它趁机在肖府中溜了一圈,又拐弯抹角向下人们打听肖老板带回来的老太太在哪里,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小顺你发烧了?老爷自搬进这里起,哪里带回来过老太太,要带也是带好看的小丫头啊。”
它呆住了。
然后,它趁夜跑出肖府,去了十年前肖元新跟方母住过的地方,可那里早就换了主人,变成了一间裁缝铺。
它问裁缝铺的人可知曾在此处居住的中年妇人的下落。
对方说他是前几年才搬来的,屋舍的原主人也不是妇人,是个中年男人。
它撒谎说自己是妇人的侄孙,从老家来寻亲,还请他务必告知哪里能寻到那卖家,但对方却说老早就失了联系,实在帮不上忙。
那夜,它站在这房舍前,看着眼前走过的每个人,心下十分茫然。
不曾想隔壁的隔壁一个中年妇人却招呼他过去,说听见他问那妇人的事,可是姓方的那位,它顿见了希望,忙说是她夫家姓方,又问她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妇人却道它来晚了些,七八年前吧,她就病死了。
它一怔,旋即问她,方夫人最后的时日,过得可好?
妇人直摇头,说起初她儿子还会照顾一番,后头就没了踪影,连三餐都无人供给,都是她自己勉强出来买些便宜食物,妇人见她可怜,还送过衣裳跟馒头给她,问她儿子去哪里了,她却笑说自己没有儿孙福,孩子有孩子的事要忙碌,一把老骨头就不要连累后辈了。她却是想骂人的,哪有把生病的老娘往这儿一放就不管的,再忙也不能不顾亲娘啊,可她一个外人,哪又管得了别人的家事。大概是那年的年底吧,她人就没了,被发现时倒在厨房里,锅里的粥早就烧干了,要不是糊味窜出来被那妇人闻到,妇人不放心去看了看,还不知要躺几天呢。唉,当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她那倒霉儿子再没出现过,房子没隔两年就换了主人。妇人说到这忙问,你是她的侄孙子?你家里怎的不早点来寻她呢?
妇人的嘴巴还在吧嗒吧嗒地说,可之后的每个字它都听不太清楚了。
你说过要照顾她的……说好的事,就这么不作数了?它脑子里突然嗡嗡乱响,甚至没有向妇人道谢,一转身就跑了。
那晚特别冷,风雪交加。
它身上一点都不冷,反有一股异样的燥热之气在身体里翻腾。
回到肖府,已是晚饭时刻,它在饭厅门外,默默看着肖元新抱着儿子嬉笑逗弄,身旁两位夫人忙着给他夹菜添酒,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一桌,山珍海味热气腾腾。
如果方鹤羽没有死,他现在是不是也能有这样一家人?
席间,两位夫人还特意朝他举杯,说什么恭喜夫君又拿下一桩好生意,还说此番全赖庄老徐老他们鼎力相助,能拿下实属不易。
他喝光杯中酒,笑言若非自己给够了好处,那群老东西焉能站在自己这边,不过光给好处还不能稳赢,老东西们都是冯八月的拥趸,真拿他当神一样看,我虽是他的徒弟,却还不够,所以以拜祭之名,带这群老东西去云外谷朝个圣,我再对先师真情流露一番,他们见了,对我自然更亲近。只是开了这个头,以后每年我们都得回云外谷了,做样子也要做到底的。
每个字,它都听得清楚。
这个徒弟,哪里还有半分对老冯的感激……连扫墓祭祀都只是为了博他人好感做做样子……而且,他还如此不加掩饰,恐怕是暴涨的自信心让他吃定了自己在家中绝对的地位,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人敢说他肖元新是错的。
他非常享受他如今的成功,却把那些应该好好记住的故人,一个个踩在脚下。
他不是也读过圣贤书的吗?
它无声地走开,蹲在肖府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发了一夜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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