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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柳腰腰诧异的望向姜逸,问,“大人怎会知道奴才的贱名?”&esp;&esp;“那日从天牢出去后,刑部彻查了大理寺录名册的一干人等,我主审此事,供状和卷宗上有你的信息。”&esp;&esp;姜逸想了想又补充道:“当日欺辱你的那些官差,为首的周成斩首,其余从犯也领了相应的刑法流放陇南了,如此,也算给你和往日受屈的男犯一个交代。”&esp;&esp;柳腰腰只从押送来教坊司的官差身上知道,天牢和大理寺底下的人换了血,没成想连周成这样的头目都被斩首了。&esp;&esp;那屈辱的一幕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吓得惊醒,浑身冷汗的在被褥中打哆嗦。放眼望去是四下陌生的屋子,间或还能听到左右断断续续的吟哦之声,他都害怕的久久不能入睡。&esp;&esp;他怕极了,他早晚会有接客侍宴的一日,他怕像狗一样在席间爬来跪去的添茶倒水,更害怕像要伺候周成那样的女人日日入巷。&esp;&esp;柳腰腰眼底已有湿意,他也不掩藏抬眸望向姜逸,心中有千头万绪,汇到嘴边也只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几个字,“奴才多谢姜大人。”&esp;&esp;姜逸抬了抬手,轻声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你不必言谢。”她不等柳腰腰继续客套,抬手指着边上的八仙椅道:“你不是要谈琵琶吗,坐下弹来听听”&esp;&esp;柳腰腰顺着姜逸的手,看向了和她并排而放的八仙椅,又看了看姜逸脚边的一个蒲团。按照楼里的规矩,他是要跪在那个蒲团上,在她的脚边弹曲子。&esp;&esp;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品着茗听着曲,间或抬手擎住他白皙修长的脖颈把玩,或者捏起他精巧的下颌摩挲。&esp;&esp;可他进了这屋子许久,除了见礼的时候他跪过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坐着,他这种官雀,何德何能,能在姜逸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平起平坐。&esp;&esp;就是他母亲还没有失势,他还是官家公子的时候,他恐怕都没有机会坐在她的侧手边。&esp;&esp;可眼前的女子指着她身侧的八仙椅,让他和她平起平坐,她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露出笑吟吟的神色,这两月以来,柳腰腰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尊严的人。&esp;&esp;望着姜逸昳丽的容颜,此时时刻,他想攀附上她的念头达到了顶峰。&esp;&esp;秋叔说的没有错,年轻的的女人就是心善,天下的女子刻在骨子里的爱好-救风尘,这位姜大人两次三番帮他,怕也不能免俗。&esp;&esp;柳腰腰心里拿定了主意,顺从的依着姜逸的指示,端坐在八仙椅上,先抬手调了调琵琶的琴弦,接着摆出端庄和婉的姿势,熟练的拨动琴弦。一曲婉转悠扬的琵琶曲从指尖泻出。&esp;&esp;跪着弹琵琶要做出谦卑献媚的姿态,坐在椅子上的话当然要像一位大家公子,拿出端庄和婉的气质。&esp;&esp;柳腰腰猜测,姜逸应该更喜欢后者。&esp;&esp;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手琵琶名曲《风雪夜归人》便从指尖泻出。&esp;&esp;柳腰腰指节翻飞不停,眼角的余光却去探寻姜逸的面色,见她垂眸听的认真,间或品一品清茶,浑身姿态放松,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更喜欢阳春白雪的事物,曲子如此,人也如此。&esp;&esp;他庆幸今日自己打扮的规整,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花红柳绿的来伺候。&esp;&esp;几曲完毕,柳腰腰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态当心画手,施施然的抱着琵琶起身,向姜逸行礼,“奴才献丑了,大人您别见笑。”&esp;&esp;姜逸对琵琶技艺没有研究,但能听出来他这首《风雪夜归人》弦音丝滑流畅,且弹琵琶的时候身姿摆动的幅度优美,他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同檀木琵琶的凤颈交相辉映,比她在任何宴席上见过的琵琶演奏都要赏心悦目。&esp;&esp;此刻一身白袍的人,竖抱着檀木黝黑的凤颈琵琶,端端的站在她身前,姜逸心底凭空生出了几分惋惜。&esp;&esp;这样遗世独立的人,受母亲连累,落入这糟污的教坊司,真是可怜。&esp;&esp;姜逸拍手称赞,“你弹的很好。”&esp;&esp;柳腰腰面色红了几分,看向姜逸的目光有些躲闪,期期艾艾半响才张口,“大人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奴才……”&esp;&esp;柳腰腰从小受到的教养都是端庄持重,这般勾栏样式的话语,在这教坊司内稀松平常,可他说的却极难为情。&esp;&esp;眼前的男子红了面庞,姜逸被这暧昧的氛围弄得浑身不自在,半响才客套了一句,“好”&esp;&esp;眼前的男子抱着琵琶垂眸以立,端是一副听凭发落的模样,姜逸周身不自在的更加厉害了,她清了清嗓子,笑道:“告辞了。”&esp;&esp;柳腰腰有些懵了,怎么这就要走了?明明刚刚气氛正好,眼前人对他也是有兴趣的模样。&esp;&esp;若是姜逸就这样走了,他拿不准她是不是还会再来,柳腰腰心中一慌,抬手就拽住了姜逸的袖摆。&esp;&esp;姜逸被这小小的力道一牵,诧异的回过了眸子,盯着柳腰腰涨红的脸,无声的问,‘有事!’&esp;&esp;柳腰腰心跳的厉害,磕磕绊绊的问,“大人,大人以后还来吗?”&esp;&esp;姜逸皱了眉头,柳腰腰吓得心中一激灵,但握着姜逸衣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指节捏的发白。&esp;&esp;女子的目光有些冷,柳腰腰心头害怕,他一怕自己絮絮叨叨的惹人厌烦,更怕以后姜逸不来他要去接客,伺候形形色色的女人。&esp;&esp;柳腰腰鼓起了勇气,想赌一赌,他赌这位姜大人会心软。&esp;&esp;气氛僵持之下,他顺着姜逸的手边缓缓跪下。&esp;&esp;姜逸瞪大了眼眸,提着自己的袖子,想要将人拉起来,谁知柳腰腰双手拽的更紧了。她轻轻吸气,冷声问,“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esp;&esp;身下的人扬起了一张素净的脸,眼中已经有了泪花,对着她就是一通哭诉:“大人,大人您知道的,我原本是官家公子,沦落到教坊司我害怕极了。”&esp;&esp;“前段时日初来楼里,我还能躲在后院学规矩,今日也是大人您来了,奴才有幸遇到您,没受什么磋磨。可以后就不一样了,可能又会像在天牢中那般不堪。”&esp;&esp;“大人,您在牢里帮过我一次,今日再见是&esp;&esp;◎可是大人,我实在是无有依靠,走投无路◎&esp;&esp;“可是大人,我实在是无有依靠,走投无路。”&esp;&esp;“自入狱以来,唯有大人垂怜,在牢中帮过奴才一次,刚刚您又愿意听我弹琵琶,使奴才免受楼里的责罚,奴才是察觉到您心中怀慈悲,可怜奴才,奴才才敢斗胆来求您。”&esp;&esp;姜逸垂眸瞧着跪在她身前一个劲祈求的男子,都说见面三分情,这种情形下拂袖而去她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可要她花银子包下他也不现实。当朝是不禁止官员出入这些场所,可她作为太女少师,包下一个教坊司的官雀,德行有亏。&esp;&esp;况且太女刚给她派了差事,她是来规整教坊司,若这一来就和官雀纠缠不清,她要如何交差?&esp;&esp;帮又不好帮,可跪在身前的人她看着心中又有几分不忍,姜逸抬头长舒了一口气,解下了腰间的荷包,她拿着穗子递到了柳腰腰面前,“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银钱,你拿着。”&esp;&esp;男子含泪的眸子愣愣的瞧着她手上的荷包,眸光中神色失落,姜逸接着解释,“教坊司让你们接客无非也就是为了赚钱,这些钱应该够你撑一两个月了。”&esp;&esp;一个月的时间,她抓点紧,应该够时间将教坊司清查规整完毕。届时看看是个什么光景再打算。&esp;&esp;事情来的突然,她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办法。&esp;&esp;柳腰腰要的是姜逸的庇护不是钱财,荷包递过来的那一刻,他有些失落,良久才抬手接过荷包。&esp;&esp;姜逸也看到他眸中的神色忽然暗淡,但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衣袖一轻,脚边的人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手,姜逸垂眸瞧着,刚刚被他抓过的地方起了褶皱。&esp;&esp;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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