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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寄卖?”&esp;&esp;范氏哭笑不得:“怎么,咱们侯府还短了你吃喝不成?就这样的帕子,还得劳你自己去卖呀!”&esp;&esp;宫皎月笑着说:&esp;&esp;“自然不是了,每月的银钱都给得很足,院里有多余的费用,我也都给存起来了。”&esp;&esp;“那这是……”&esp;&esp;“左右没事情做,不如让丫鬟们一起做做这些,出去寄卖还能赚点银钱,这不是挺好的嘛?嫂嫂你不知道,这一个帕子卖出去十五文,能净赚八文钱呢!”&esp;&esp;“八文……”&esp;&esp;苏婉儿扑哧一下便笑了出来。&esp;&esp;见到几个人都看着她,不由得用帕子掩着嘴:&esp;&esp;“妹妹少见多怪,嫂嫂别怪罪。”&esp;&esp;宫皎月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范氏,眼中尽是得意的光芒,就连胸膛都比平日里耸得更高些。&esp;&esp;范氏也不由得笑了起来。&esp;&esp;她原本就是商贾出身,自小在家里头,对经商一事也是耳濡目染。但是嫁给了尉迟筠之后,夫君对经商一窍不通,原先在漠北老太爷管束的也厉害,便渐渐地放了这等子事。&esp;&esp;眼下见到宫皎月居然领着丫鬟们在忙碌这些事情,不由得也生了些许兴趣。&esp;&esp;“你要是真的想卖,也别去别的地方寄卖了,就在咱们府上的铺子卖去,也不收你的寄卖费。”&esp;&esp;“真的吗?”&esp;&esp;宫皎月的眼神瞬间晶亮。&esp;&esp;范氏笑着点点头,将宫皎月拉到里屋坐下:&esp;&esp;“不过呀,今日我和苏婉儿过来,倒不是为了你这档子生意来的。”&esp;&esp;“我们来呀,是因为老爷和夫人已经传话过来,说是已经过冀州地界,还有个三四天,便能到京城了。”&esp;&esp;16&esp;&esp;尉迟贺&esp;&esp;◎“素馨啊……我突然感觉这尉迟府也不是个好地方了。”◎&esp;&esp;宫皎月这才明白,平日里一贯只和自己说话的范惟青,为什么此次居然拉了苏婉儿一起来。&esp;&esp;原来是尉迟府上的老爷夫人就要到了。&esp;&esp;她其实对尉迟贺和苏络并没有什么印象,屋里头有两三个从漠北带来的丫鬟,也只说过他们长居漠北,与尉迟筠尉迟珩两兄弟的关系似乎颇为一般。只是没想到,为什么现如今居然改了主意,要留在京城了。&esp;&esp;范惟青说起的时候,神情也未见多么雀跃:&esp;&esp;“我之前已经和他们说起这件事,虽然大哥和老二都提议让老爷夫人去住京郊的宅子,但毕竟要先在这侯府中歇歇脚。所以呀,我便想着先将前院腾出来,再加上偏院的梨香院,留给他们住。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娘几个就先得在你的院子里住下来了,皎月,你不会嫌弃吧?”&esp;&esp;“这怎么会?大嫂嫂,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就住在我院子边上,咱们俩更经常地说话。”&esp;&esp;宫皎月最是喜欢芽儿和宝儿,当下便一口答应下来,让素馨点几个丫鬟嬷嬷,将旁边的院落给收拾出来。&esp;&esp;苏婉儿看着妯娌两人说话,没有自己插嘴的份儿,咬了咬唇,问道:&esp;&esp;“大嫂嫂,那我……”&esp;&esp;“你”&esp;&esp;范惟青笑道:“你我也一早安排好了。”&esp;&esp;“你之前虽然是随我住的,但毕竟是夫人娘家的小辈儿,等夫人回来后,你便听她的吧。”&esp;&esp;苏婉儿怯生生地看了看宫皎月:&esp;&esp;“其实,我也可以住在后院……”&esp;&esp;毕竟,如果住在后院,那今后就能更经常地见到尉迟珩了。&esp;&esp;“那不用。”&esp;&esp;范惟青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一口拒绝:&esp;&esp;“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等夫人来了之后,你多贴身伺候着点儿,我们后院的事儿,不用你操持。”&esp;&esp;一句话说得苏婉儿眼圈又红了。&esp;&esp;但她偏偏不敢说别的,勉强点了点头便走了。&esp;&esp;等苏婉儿走之后,范惟青叹了口气,这才将宫皎月叫到了书房,关上了门。&esp;&esp;“虽然咱们都是小辈儿,妄议长辈是不好。但是嫂嫂我也得说上一句,老爷喜好女色无度,你这屋里头的丫鬟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看紧着点儿,可别让他给盯上了。”&esp;&esp;宫皎月眼睛睁得老远,眼神往边上的玉梅素馨身上扫了扫,忙不迭地点头。&esp;&esp;“还有啊,夫人虽然是续弦,在老爷面前可十分的得脸。她之前就……和大哥老二过不来,搬到咱们这住,少不得有什么作妖的事情。你呀,别失了礼数让她抓到,可也别太过柔顺,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知道吗?”&esp;&esp;宫皎月这时才明白,范惟青刚刚说的只不过是大面上的话,如今这番,才是给自己人说的体己。&esp;&esp;她心下感念,却听到范惟青又叹了口气:&esp;&esp;“明明是老爷夫人回府的大事儿,但偏偏你大哥外出公干,老二又去了南山操练。只希望他们俩能在夫人将侯府掀翻之前,早日回来吧。”&esp;&esp;&esp;&esp;虽然宫皎月和范惟青每日夜都盼着尉迟筠尉迟珩能够早日归来,但始终没能得到消息。&esp;&esp;四日后,尉迟贺和苏络一行人抵达京城。&esp;&esp;宫皎月随着范惟青到门口迎接,刚到门口,便看到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停在门口,看上去排场颇大。他们从漠北来,那拉车的马都似乎比京城的要高大了许多。只是兴许是因为路途遥远,马车打理得并不干净,马儿也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esp;&esp;那尉迟家原本也是公侯出身,祖先曾随太祖南征北战,挣下了明国公的爵位。只是爵位只传三代,到了尉迟贺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无法承袭爵位了。&esp;&esp;按理说来,若是这一大家子好好经营,教育子女,照顾祖产,即使没了爵位,日子也比一般的白丁强上太多。可偏偏这尉迟贺没有承袭祖先的好武力和好吃苦的品行,只长了一张漂亮皮囊,好赌好色,年轻时候,便将祖上在京城的宅子庄子都给抵押了出去。没办法,只好远走漠北,另求生路。&esp;&esp;他也算是走了狗屎运,到了漠北竟然凭借着祖上的名号和那副皮囊,迎娶了尉迟珩和尉迟筠的生母,靠着正妻在漠北的嫁妆又一次抖了起来。可惜这正妻为他辛苦教育孩子,却在婚后才发现他原形毕露,被他一个小妾一个小妾的迎娶进门,活生生地给气死了。听人讲,也是因为母亲身死这件事并非寻常,尉迟珩和尉迟筠与尉迟贺便生出了嫌隙,和之后的继母苏络,更是毫不亲近。&esp;&esp;生母死后,尉迟筠便去了京城考取功名,后来尉迟珩也封了爵位,从此彻底离开了漠北的尉迟家。&esp;&esp;两人这些年来,对漠北的尉迟家向来不亲近,和尉迟贺更只能维持表面的父子关系,常年未曾来往。却不知这次,那尉迟贺和苏络又是因为什么突然间决定来京城。&esp;&esp;而看起来,这一来,便不准备走了。&esp;&esp;尉迟贺已经年过五旬,虽仍是壮年,表面上看起来仍有年轻时的影子,但看上去却皮肉松弛,眼神浑浊,一看就是常年混迹于酒色之中,神态疲乏得很,只在看到宫皎月之后,眼神略略亮了一些。&esp;&esp;随后便说:&esp;&esp;“这就是圣上御赐的侯府?我看也不过如此嘛。”&esp;&esp;范惟青心里头骂着,表面上却还得恭顺着迎上去,没说两句,便要将他与苏络都引到正堂坐着。&esp;&esp;但那尉迟贺却不着急。&esp;&esp;他浑浊的眼神在身后一众婢女身上游移了片刻,皱眉道:&esp;&esp;“老大媳妇,你们府上是没有齐头整脸的丫鬟了吗?怎么都是这般的歪瓜裂枣。”&esp;&esp;他却不知道,早在知道他要来之际,范惟青便和宫皎月一起,将府上有些颜色的婢女全都涂了黄黄的当归汁,务必让她们越不起眼越好。就连宫皎月,都将脸色涂黄了一些,束胸也重新戴了起来。&esp;&esp;那尉迟贺见到满屋的婢女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入眼的,眼神一转,却看到角落处居然有一个身段纤细的可人儿,顿时来了兴致:&esp;&esp;“你又是哪个”&esp;&esp;那人刚刚要回答,却见到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那人身穿琳琅,虽然已有四十上下的年纪,但是保养得十分得体,一双嫩白的手轻轻按住尉迟贺:&esp;&esp;“老爷有所不知,这是我本家的外甥女,叫作苏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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