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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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心界迷踪（第2页）

“慕容师姐，你的不服、你的怨恨，我皆能感受。柳儿的维护、她的隐忍，我也看在眼里。诸位同门的惊讶、猜疑、乃至窃喜，我亦悉知。”他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躁动的灵气奇异地平复下来。

“但你们可曾想过，为何这一切纠葛总围绕着我？为何爱恨情仇、权位争夺，其中心似乎总是我？”李明的话语引导着众人思考，也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因为我们惯于迷失在故事里，分析谁对谁错，计较谁得谁失，却忘了最根本的一点——”李明的语调陡然提升，蕴含着觉悟的力量，“我，是我这个世界的中心与中轴！”

“这个‘我’，并非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李明师兄’、‘掌门继承人’。这个角色，不过是梦中幻影。真正的‘我’，是造就这一切的源头，是编织这个梦境的‘梦者’！”他指向自己的心口，“起心动念之处，方为真正的因地。万般境遇，皆由此生。”

慕容婉怒极反笑：“荒谬！按你所说，难道是我自己选择被你辜负？柳儿自己选择承受我的怨恨？这一切痛苦，都是我们自找的不成？”

“并非角色之选择，而是梦者之动机。”李明看向她，眼神充满理解，却再无纠缠，“试图在梦境中改变剧本，如同噩梦中被追杀，无论躲向何方，追杀者总能找到。因为梦者知晓一切，梦者塑造一切。唯一的解脱，是彻底转变做梦的初心。”

他再次看向柳儿，语气温柔却坚定：“柳儿，你明白吗？我们无法通过让‘角色’更聪明、更强大来改变命运。就像无法通过让梦中的自己跑得更快来摆脱噩梦。唯有意识到这是梦，并从梦者的高度，改变那最初的‘起心’。”

柳儿身躯微震，眼中光华大盛。她修行数百年，道心本就通透，此刻被李明以越此界法则的“真言”点醒，瞬间抓住了那丝玄妙之感。她缓缓闭上眼，轻声道：“公子之意是我等困于剧情，皆因忘了自身本是编剧？执着于梦中悲欢，却忘了梦外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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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李明颔，“我所感知到的你们的嫉妒、吃醋、怨恨，并非你们作为角色的本质，而是我内心某些部分的投射，是我内在的‘罪咎’与‘恐惧’在外境的显化。我恐惧辜负深情，又依赖温柔陪伴，更对权位认可有所贪求这一切交织，共同编织了这场充满戏剧性冲突的梦。”

他的话语如同钥匙，打开了某种禁锢。大殿开始微微震颤，并非崩塌，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结构正在松动。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慕容婉脸上的愤怒和怨恨渐渐被迷茫取代，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曾经无比真实的痛彻心扉，竟真的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怅然。

“所以我这数百年的情爱，门中苦修竟皆”她喃喃自语，道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却也在冲击中窥见一丝真相。

李明温和地接话：“并非毫无意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也让你们——作为我心灵一部分的你们——看清：我们执着什么，便会陷入怎样的剧情。唯有回到最初的‘起心处’，放下恐惧、罪咎与匮乏，自本心地选择平安与爱，整个梦境才会随之彻底转变。”

他站在虚空之中，目光穿越无尽的黑暗，落在慕容婉和柳儿身上。她们的身影在逐渐模糊，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情感，有遗憾，有不舍，还有一丝解脱。

他缓缓地抬起双手，向着她们，也向着这个即将消散的世界，作出最后的告别与宽恕。他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淡淡的哀伤：

“感谢你们，陪我演这一出心镜之戏。梦该醒了，但梦中所悟的真相，将长存于心。”

他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虚空中激起层层涟漪。慕容婉和柳儿的身影微微一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道淡淡的光芒，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静静地看着她们消失，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退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那无尽的黑暗，轻声说道：

“现实再见。”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耀眼的强光突然从黑暗中爆出来，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瞬间吞没了一切。

李明在办公椅上缓缓醒来，耳边传来空调的嗡鸣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电脑屏幕的光有些刺眼，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李总监？您还好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转过头，看到对面的实习生柳小雨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您刚才好像睡着了，还说了句‘梦该醒了’？”柳小雨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明揉了揉太阳穴，感受着现实世界的坚实触感，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那场梦境的波澜壮阔与情感纠葛依旧留有痕迹，却已不再能牵动他的情绪。他看到了那些情绪背后的根源——自己在现实中对情感、认可的那些微妙执着。

他看向柳小雨，微微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豁达与真诚：“是啊，做了个很长的梦。谢谢你点醒我。”

柳小雨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眼神清澈：“不客气。有时候，梦确实能告诉我们一些真实的事情。”她的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接话，却又仿佛另有所指。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的办公桌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现实的世界，没有法力，没有百年爱恨，没有宗门权谋，但同样的心境功课，仍在以更微妙的方式继续。

而这一次，李明知道，他不再需要陷入外境的戏剧里。他可以时刻提醒自己回归内心的“中轴”，在起心动念处，选择平安。

因为他明白了，真正的“扭转乾坤”，从来不在梦中的剧情里，而在做梦的那一念之间。

李明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从深水中浮出。

会议室里空调的嗡鸣声取代了宗门的钟鼎余音，液晶屏幕的光线取代了法术的辉光。指尖触碰的不再是古卷符纸，而是冰凉的笔记本电脑外壳。

窗外是城市午后的阳光，真实，却带着一丝梦醒后的疏离。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对面那双眼睛——实习生柳小雨正关切地望着他，手中还拿着一份待批的文件。

“李总监？”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职业性关心，“您是不是太累了？刚才看您好像……走神了一会儿。”

李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目光似乎穿透了此刻的现实，又落回了此刻。梦境中数百年的纠葛、那些炽烈的爱恨与权谋，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在心岸上留下一层湿润的痕迹，证明它们曾真实地存在过——存在于他的心境内。

他忽然明白了小飞虫所说的“无需如此”。

根本不需要去改变梦中的具体剧情，只需要改变做梦的那颗心。心境的波澜平息，外境的风暴自然止息。

他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有一种柳小雨从未见过的透彻与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是啊，”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沙哑，却又异常清晰，“刚才……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的目光落在柳小雨身上，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既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

“不过现在，梦醒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眼前的桌面上切出明亮的光带，一切简单、清晰、宁静。

现实的世界，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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