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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浮元子刚进门,就瞧见扶着墙面走出卧房的兰卿晚,未梳的长发披散身后,外搭着浅白色的素衣,似还未缓过疲累的模样。
“你怎么下床了?”
“……云初?”
昭云初把手里的吃食放了院中桌上,一把将人横抱起来,稳稳地往屋里走。
等迈入屋中把兰卿晚放到榻上,就听他道:“我想你在药铺忙着,想先去煮饭。”
“哪用你思量这个?”
昭云初去院里把吃食拿进来,捧了一碗到他手里,“掌柜买了两份浮元子让我带回来,趁热吃吧。”
“……好。”
对于昨晚的事,两人似乎心照不宣地避开不谈,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得尴尬。
兰卿晚吃进几口,在这样的氛围里有些食不下咽,便就近找了个话题问起,“那位老婆婆,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一样是时疾引发的咳嗽。”
昭云初闷头吃着浮元子,并不打算抬头看兰卿晚,只边吃边提醒他,“义诊早已结束,你怎么不收她的药钱?药铺经营也不容易,之前的亏空到上个月才勉强补齐,如今可没有多余的银两来补贴。”
“我并非是想一味地贴补她。”兰卿晚放下碗,对着人解释着,“你先前所言有理,我自然会顾好药铺的经营。”
“那你还……”昭云初疑惑抬头瞧了他一眼,意外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又下意识低头避开,眨眼间理了理思绪,继续吃起浮元子,“掌柜说,你有打算?”
昭云初闪躲的反应落了兰卿晚眼里,心里紧得有些酸涩,微抿着唇,兰卿晚低头用汤匙搅拌了好一会儿浮元子,才刻意撇开隐秘的情绪,继续方才的话题。
“那位老婆婆平日里靠绣些荷包营生,我是想等灾荒过去后,看看有没有经商之人来我们这儿看病,好给她介绍些生意门路。这样一来,她也有了更好的生计,就不愁付治病的钱了。”
昭云初听着,言之有理,虽然兰卿晚乐善好施麻烦了些,但总比替人兜底得强,既然已有主意,接着问起,“那你现在找到人了没?”
“嗯,我有去找宁老板问过,他说有个朋友需要刺绣手艺好的老师傅,我正想着找时间让老婆婆带上绣品去见见。”
“行,你做主就好。”
理解了他的意思,昭云初不再多聊,说话这会儿功夫,吃得也差不多了,伸手拿过兰卿晚的汤匙小碗,悉数整理收拾好,拿着东西就要起身,“你休息吧。”
“……云初。”
昭云初正要往外走,突然又被抓了衣袖,借着初升的月光,让人看清了他倏忽皱起的眉宇。
兰卿晚试着将人扯回,可昭云初不为所动,意识到他真的是在刻意回避自己,无奈地长叹一声,“能不能先坐下来?”
昭云初眼下被人扯得用力,想轻易走开是不太可能了,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只好背对着兰卿晚坐在榻边,但手里的东西没放下的意思,随时准备走人。
兰卿晚见他仍是不愿面对自己,不自觉揪紧了手里的衣袖,神色黯然地睨了他好一会儿,薄唇几度张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昭云初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不放,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始终没有催促,只等人自己愿意开口。
“对不起。”
终于,身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道歉,昭云初眼底流光微闪,呼吸稍滞,背影却依旧保持不动,等待着兰卿晚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昨晚喝得太醉了,我不知道自己会越矩对你……”
身后传来的声音比方才要低上许多,似乎连做了什么都说不出口,昭云初听罢,蹙眉闭眼的一瞬,将隐隐的失落敛进眼底,不自觉咬下唇,昨晚被咬的破口尚未愈合,刺痛感再次伴随着咸意蔓延开。
“是吗?”
昭云初再次睁眼抬起时,目光依旧低望着前方,不愿示弱,声音里有明显嘲讽的笑意,“原来兰师兄是这样想的。”
兰卿晚本还想着该如何解释,他的话里含着一丝心伤的意味,听得自己忽的喉间一疼,如刀子突然划过,可还未来得及深想,手中的袖子一不留神被抽空,等回神时,昭云初已然起身。
“云初……”
兰卿晚猜到他要走,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着急喊人,倾身上前去拉上他的胳膊,可昭云初先一步走开。
伸手未碰到人,兰卿晚身上吃力,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下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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