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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城全城戒备,除了南门还开放通行之外,其他三个城门已经完全封闭。
即使是南门,如果没有契丹军方手谕或者暗号,一律只进不出。
梁羽学着塔罗的目中无人的傲慢,大摇大摆地向南城门走去。
守卫的官兵见是塔罗,果然没有对暗号便直接放行了。
从南门出来后,梁羽扯下人皮面具,便直奔和黎勇约好的会合地点。
锋塔下,黎勇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见梁羽走过来,指着一头背坨双峰的怪兽,尴尬一笑道:“梁大人,全城禁止骑马外出,所以我只弄来了这家伙。这畜生还是我从一个吐蕃的牲口贩子里偷来的,也不知道脚力如何,但见它牛高马大的,应该不错。”
那怪兽似马非马,似鹿非鹿,背脊耸起双峰,很是吓人,但它挪动厚厚的唇,嘴角左右交替上扬,竟然透着一股温驯。
梁羽拍了拍那双峰怪兽,倒觉得很满意,哈哈笑道:“这是吐蕃国的骆驼,虽然奔跑不及马快,却是毅力非常,对我来说,比马还好哩。”
说着他拱手向黎勇说道:“感谢黎勇军爷相助。契丹非久留之地,若是军爷想出去闯闯,不妨去河西河东地带,那里龙蛇混杂,各族人马相互杂居,表面上虽是大唐国土,但实际上是充满一切可能的地方,最合适闯一番名堂。河东节度使安禄山,河西节度使哥舒瀚,我迟早都是要去拜见的。南方积弱已久,需要北方凶悍的空气吹过去。”
黎勇抱拳道:“梁大人无需感激。我在契丹当了这么久官兵,也只有梁大人能记住我的名字,应该是我感激。”
梁羽扬手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若是离开契丹,我敢肯定,黎兄他日必有一番作为。黎兄若不嫌弃,咱们就交个朋友,称一声兄弟。”
黎勇受宠若惊道:“好。我如何荣幸,竟能交到连国师也赏识的人为兄弟。梁兄弟,希望我们能够有缘再见。”
梁羽翻身上驼,向黎勇抱拳拱手道:“后会有期。”
黎勇望着梁羽离去的身影,肃然起敬道:“一路顺风。”
梁羽骑着那双峰怪兽,顺着草原上的商道一路南下。
商道也是草原上部落逐水草而居的迁移之道。这草原虽然茫茫,但如果有马代步,带足粮水,沿商道而行,也不至于迷路或者饿死渴死。
一人一驼,走在繁星月夜下,背影朦胧,写意非常。
这骆驼虽然走得不快,但却稳如泰山,无甚颠簸,梁羽很是喜欢。
沿着商道走了不出十里,梁羽遇上一座孤零零石屋。
如果是孤零零的石塔,他倒不以为意,因为这草原之中经常会遇到石头切成的锋塔,但孤零零的石屋却显得甚是奇怪。草原上多为毡房,用木头做的房子都少见,更别说是用石头砌成的房子了。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躯站在石屋旁的草地上,衣袂飘逸。他略略抬头,望着梁羽,露出一丝笑意。
梁羽望着那被月光拉长的身影,苦笑一下,拍了拍驻步不前的骆驼,继续前行。
正当梁羽要与那人擦身而过时,他伸手拦停骆驼,开口说道:“本人国师小弟子端绸,在此恭候梁兄。”
梁羽跳下骆驼,将它牵到一旁拴好,然后神色自若地向端绸道:“端大人,有何指教。”
梁羽打量着眼前的端绸,没想到国师阿巴达的弟子竟然如此年轻,怎么看都还不及三旬,而大弟子公羊碑齿都快年过半百了。
他忽然想起之前黎勇曾说过,国师阿巴达晚年曾因为惜才,收养过一个名为端绸的孤儿作为弟子,就住在契丹城十里之外的白石屋。
端绸如果收到风声,很可能会中途拦截。如此看来,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
契丹城里的人常说,国师的这个小弟子虽然年纪小,但武功早已经超过他的几个师兄,仅排在国师和他的大师兄公羊碑齿之后,而且他是个武痴,日夜专研武学,进步神速。
端绸风度倒也是极佳,对自己有一股莫名的自信,仿佛并不急于和梁羽动手。
端绸也打量着沿着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心想,年轻的汉人,神色匆匆,半夜而至,想必就是梁羽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沉声道:“我独自在此处修炼,国师曾经飞鹰传书给我,说若遇到梁兄,一定要把你带回给酋长。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酋长也亲自飞鹰传书给我,说梁兄已经逃出契丹城,可能会走这条商道离开,叫我留意。这不,梁兄说到就到。”
梁羽没想到国师行事周密得滴水不漏,竟然还留有后招,讶异道:“哦。小弟真是受宠若惊,竟能让国师如此费尽心机,欲除之而后快。”
端绸笑道:“梁兄过虑了。国师也不过是想梁兄留在我们契丹,共谋大事而已。”
梁羽自嘲般冷笑一声,轻描淡写道:“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更何况契丹还是个危国。”
端绸沉声道:“梁兄与国师合力修之,危墙亦能稳固,说不定终能建成广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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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摊手无奈道:“我已尝试,可惜天不如人愿,单凭一人之力,撑不起契丹。有些墙注定是要坍塌的,纵使再厉害的工匠也于事无补。既然契丹不可共生死,我又何必留恋呢。”
端绸神色转冷,杀机毕露,厉声道:“如此看来,梁兄是非走不可。那样的话,我也只能在读书人面前动粗了。我出手向来不知轻重,伤了梁兄,还望见谅。”
梁羽知道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也不多说无谓之话,叹息道:“唉。端兄请吧。还望端兄不要大意轻敌的好,因为小弟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不会武功。”
端绸惊讶道:“哦!竟然连国师都看走眼了,少见,少见。那我领教梁兄高招。”
话音刚落,端绸双手捏爪,向梁羽抓来,一抓忽左忽右,封住梁羽的出招路数,一手成锁喉势,直取梁羽的喉咙。
梁羽面露笑意,举手隔开他锁向自己喉咙的一抓,然后轻描淡写地侧身闪过另一抓,脚步轻盈,缓缓立定。
端绸扑了个空,此时此刻才真的相信,国师是看走了眼,原来这个南方来的书生,竟然深藏不露,武功了得。
端绸惊讶道:“我虽知梁先生故意隐藏武功,却没想到梁先生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梁羽打量着端绸,淡淡一笑道:“端兄虽然武功高强,但比之国师,恐怕望尘莫及了。”
端绸哈哈笑道:“国师就如黑夜皓月,我这萤火之光自然是无法与之争辉,但应付梁兄怕是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端绸使出了一招散手九打,向梁羽攻去。此刻他不敢托大,一拳一掌都刁钻可怕,毫无破绽。四溢的真气卷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一种灼热感。
“哦!”梁羽讶异了一声,也不敢掉以轻心,和端绸近身一拳一脚地对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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