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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夫人又道:“那少年高高瘦瘦的,穿着青色的衣裳,说你修好了他家的篓子,想谢谢你。”
九郡主根本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她今天修了许多东西,懵懂道:“哦哦,可是我已经收到很多谢礼了。”
“那怎么能一样?”苏夫人道,“人家是想单独感谢你。”
九郡主感到为难:“可是我明天就要走啦,感谢就不用了吧,反正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苏夫人没瞧见少年有何反应,倒是九郡主几句话就将话题彻底堵了回来,一时噎住。
苏夫人还没说什么,苏大夫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瞥过来的目光,连忙往自家妻子碗里放了个丸子,截过话头道:“先吃饭先吃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夫人:“可是……”
苏大夫往她碗里放了个鸡腿:“没有可是!”
苏夫人奇怪地瞧他,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不讲道理,苏大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没等他想好如何敷衍过去,对面的少年颇有兴致道:“阿九,明日去看看也无妨,正好顺路。”
在场唯一了解少年心有多黑的苏大夫心里一咯噔。
九郡主也没多想,见少年有兴趣,便随口道:“顺路么?好啊,那就顺便去一趟,正好有两家的桌子还没来得及修,明日一道修了。”
少年抬起眼,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对面坐立不安的苏大夫,慢条斯理掰断手中焦脆的饼子。
苏大夫:“……”
他早上拧断两百斤山匪的脖子时就是这么个轻飘飘的动作。
·
苏大夫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他甚至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无一例外,梦里全是隔壁那位动动手指就一把拧断别人脖子的苗疆月主。
隔日一早,苏大夫眼下一片青黑。
苏夫人惊讶道:“你眼睛怎么了?昨夜没睡好?”
苏大夫:“做了个噩梦。”
苏夫人:“什么噩梦?”
苏大夫语气幽幽:“梦见传言中那位苗疆月主来我家蹭吃蹭喝。”
苏夫人大惊:“那确实很可怕!”
很可怕的苗疆月主轻轻推开门,目光从他二人身上一扫而过。
苏大夫:“……”
一无所知的苏夫人热情道:“你们也醒了?快些洗漱,晚些一起过来吃早饭。”
少年嗯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肩侧缠绕红绳的辫子轻轻晃动。
苏大夫忽然想起来,那位阿九姑娘似乎也编了相同款式的辫子。
正想着,那位阿九姑娘就推门出来了,头发有些乱,辫子没编好,手里拎着两根细长的红线去找少年。
“我头发又散了,红绳怎么都缠不进去。”
少年站在她身后,极其耐心地将红绳一点一点缠进她发间,一模一样的发辫。
苏大夫默默扭过头,撑得慌。
吃完早饭,一行人朝山下的村落出发,路上苏夫人不停试探少年对九郡主的心意,苏大夫几次都没拉住她。
九郡主只觉得苏夫人今日热情过头,却没有多想,直到抵达昨日的村落,一行人在村口撞见一名高瘦的害羞男孩。
男孩看起来只比九郡主小一点,白白净净的,像个读书人。
远远瞧见他们,男孩踟蹰地迎上前,看向九郡主的双眼藏着浅浅的光。
苏大夫不自觉看了眼旁边若无其事的少年,又看了看面前与九郡主打招呼的那男孩的脖子。
心累。
苏大夫拉着自家夫人,不让她去凑热闹。
男孩说:“我今日一早便等在这里,不知你们今日还会不会来,好在你们当真来了。”
苏夫人笑道:“若我们不来,阿武你要这么等一天?”
名叫阿武的男孩摇摇头:“若是你们不来,我打算下午便拎两只鸡上山寻您。”
苏夫人心照不宣地笑,他哪里是寻她。
阿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头与九郡主聊起来,说感谢她昨日修好了家中的篓子,九郡主说举手之劳,阿武又说是否方便请她吃饭以表谢意。
九郡主疑惑,心想我只是给你修了个篓子,你就大方地请我吃顿饭,怎么算都划不来啊?
九郡主道:“谢谢,真的不用了,我今日只是来将剩下两家的桌椅修一修,修完就走,不做停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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