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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思考了一下,他估计还是会看的,毕竟好奇心和求知欲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准。
于是迪克不说话了,只是不忍直视地把目光给挪开了。
他艰难地问道:“他,他还活着不?”
一个渺远的、温和的声音传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很好,格雷森先生。”
迪克抬起眼,看向教堂的尽头,秘星之眼的正下方。
纯白的圣职者站在台阶之上,他一尘不染的神职长袍垂在白色的大理石上,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遥遥地望着迪克。
迪克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一道纯净无暇的圣光,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仿佛荡涤了一切黑暗。
只是这一眼,他就感觉灵魂仿佛被洗涤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像是被浸入了温泉。他的脑子里晕乎乎的,某种迷幻的、想要屈服的欲望开始萦绕在他的脑海。
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迪克就从中挣脱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摁住了胸口,竭力克制住心悸的感觉,随后他动了动自己已经彻底僵硬的脖颈,强迫自己不要露出那么没见过世面的表情,问道:“您就是……教宗?”
这个家伙带给他的感觉,和信使武士完全不一样!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能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甚至四肢发麻,仿佛被什么恐怖的生物盯上了一样。
但明明……明明他看起来温和而有礼,甚至是在微笑着的。这样一个看起来神圣而纯粹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种怪异的割裂感?
教宗垂下眼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你是信使的朋友?”
朋友?
迪克怔了一下,但他的嘴比他的脑子更快地反应了过来,说道:“是的。”
教宗颔首:“幸会。”
说完,他就动了动隐藏在金纹白袖中的手。
与此同时,迪克的耳畔传来触手蠕动的滑腻声响,那个名叫安德鲁的人类被放在了长椅上,随后触手迅速地褪去。
随后,迪克看见教宗的脚边冒出了一堆触手,哗啦啦地全都钻进了他宽大的袖口,消失在了教宗的衣服里面。
……迪克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些触手到底是从哪来的,又去了哪里。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壳都在发麻,那些触手相互摩擦的声音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海中,浓稠的液体从他的口鼻间灌入,让他得不到丝毫的氧气,以及阳光。
“他没事了。”教宗转头看向信使。
在他的目光离开的瞬间,迪克像是突然重新获得了空气一样,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咙干涩到疼痛的地步。他努力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但却依然眼前一阵阵发晕,那些可怕的画面在被他的大脑自发保护式地迅速遗忘着,但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却始终残留着后遗症。
教宗的目光接触到信使的瞬间顿住了。
【信使:理智值050,污染度13.25%】
“……很好,你异变了。”教宗沉默地盯着尤莱亚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说道:“我警告过你的。”
尤莱亚倔强地瞪着他,说道:“那不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死了,那这唯一的线索可就断了。
“你要知道这是不可逆的,你再也回不去了。”教宗声音依然很温和,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出了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关心我。”尤莱亚说道,“或许你只是觉得诧异?因为在你的构想里,我应该是不敢的,对吗?”
教宗沉默地看着信使。
半晌后,他转过身,说道:“我们人手不够,你自己注意。”
他微微侧过脸,语气温和而轻柔:“别把自己玩废了。”
随后,他便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正如他出现时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迪克在教宗消失之后猛然松了一口气,他一走,教堂里那种令人几乎要发疯的可怕氛围也就随之而消失了,迪克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被人捞上了救生船,还顺便给他批了条暖洋洋的毯子,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缓了好久,才感觉自己被冻结的思维终于重新开始运转了起来,让他能够去思考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教宗刚才所说的话。
——异变。
——不可逆的,回不去的异变。
——别把自己玩废了。
就仿佛是某种不幸的、可怕的预言,昭示着令人担忧的未来。
迪克呼吸一滞,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连忙走到了尤莱亚身边,皱眉看着他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
他问道:“尤莱亚,到底怎么了?他说的异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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