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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只是不知道如何对他说而已。詹铎听着,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你当日离家的那封信,便是你姨母的?”那团被袁僖撕碎的纸片,后面她一点点拼凑起来。是否,她那日回门便只是为了信?袁瑶衣点头:“她对我很好。”心中还想着离开的阿兄,这厢又说着姨母,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因为她会帮你。”詹铎道,看得出她信任姨母,要不然也不会一再打听。袁瑶衣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颤了两颤。要说姨母帮她,应该会的,但她并不想就此依赖上,到后面还是要靠自己,只是有时候身旁有个信任的人,会觉得心安。见她不说话,詹铎又问:“你说说,想让她帮你什么?”“想,投靠她,”袁瑶衣微低着头,视线中不大的地方,有男子的袍摆,“我还想问下公子,当初的聘银是多少?”她这样小声说着,詹铎已经很清楚她的意思。她是想走,想离开国公府。“我确实不曾注意聘银有多少,”他淡淡道,语气中没有喜怒,“你去投靠姨母,便是不想留下吗?”袁瑶衣没想到他这般直白问出,抬眼去看他,便对上了那双古井无波的深眸。见他也看着自己,好似在等着她的回答。“当初的事是意外,公子与我都知道,”她低下头,抿了抿唇,“如今公子进了枢密院,以后大好前途,府中又要为公子议亲,我”“你什么?”詹铎打断她的话,不禁笑出了声,“一个女子家的,担忧这些做什么?”进了枢密院如何?议亲又如何?怎么还养不了她一个小女子了?瞧她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莫不是那日纪氏对她说了什么吧?如此想着,不由脸色一凛。袁瑶衣话没说完,唇角半张着,有些不明白詹铎话的意思。他这是明白了她话的意思吗?“瑶衣,”詹铎唤了她一声,“我问你,若是你姨母不在京城,你会不会跟着我来京城?”“会。”袁瑶衣想也不想的颔首。她当然会跟着来京城,家里没有路给她走,她只能离开,不管姨母在不在京城。詹铎的唇角勾出浅淡的弧度,眸中亦是柔和了些:“好了,我会帮着打听你姨母的消息,所以不必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要说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想找个信任的亲人实属正常。一个人到了新地方,难免会有这种情绪。就如在军营里,那些刚入伍的毛头小子会想家,甚至还有想逃离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子?袁瑶衣眨了下眼睛,好像是听明白了詹铎的话,可是又觉得事情并没有理清顺。比方他没说聘银的事儿,也不问她怎么离开他都这般说帮她找姨母,她反倒不好在过多去问,毕竟都问过两次了。或者,那点儿聘银,他实在懒得去管吧。詹铎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一丝呆愣,眼中布着一抹迷糊,竟觉得有些好骗,不是一直表现得很聪慧吗?略一想,她不过才十五岁,没怎么见过外面,怪叫人怜惜的。“怎么不说话,想什么?”他见她抿着唇不语,问了声。袁瑶衣看他:“想我阿兄,天这样冷,他回书院那样远的路。”年底了,那样远的路程,万一碰上乱事儿,心中总有不踏实。阿兄离开时,与她说过住的客栈,说想走就去找他。她没想过跟着走,只是很想去看看他,再多说会儿话,毕竟分开太久了。“这样,我派人将他护送回墨河。”詹铎道。他能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不舍,但是不想让她出去。一些事又不难,他来做便好。袁瑶衣摇头:“不用,阿兄他自己回去就好。”要是詹铎派人去,阿兄只是更担心,事情不如简简单单就好。也罢,今日已经去过一趟常宁坊,不好再跑去客栈。待过两日,给阿兄写封信,两厢报个平安。“不打搅公子,我先回去了。”她道了声,对着面前的人弯腰一福,准备离开。“留下吧,”詹铎道,“晚上在这边用膳,不回德琉院。”袁瑶衣才退开一步想转身,闻言抬起头,他说让她留在这儿,书房?见她略有迷惑的样子,詹铎薄唇一弯:“好几日了,我是不是该检查下你的字练得如何了?”说话的功夫,掌灯的下人已经将书房内外点亮,于这湖边,显得更加静谧。袁瑶衣跟着又进了书房,才一会儿,婆子便将饭食摆上了桌。起先她会奇怪,为何詹铎不与家人一起用饭,而大多时候自己在德琉院或者书房用。现在明白了,他和家人是真的生疏,大概唯一亲近的就是老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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