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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姐夫不是姐夫,还是姐夫吗?”
说什么呢?林知了想起那日早上的事,“你是问这个姐夫不是原来的姐夫,还是你姐夫吗?是呀。阿姐和姐夫拜过堂,你姐夫活着我就是薛家的人。”
“姐夫活着吗?”
林知了:“还活着吧。否则城里早传开了,丹阳县第一位探花英年早逝殒命京师。”
“什么意思啊?”
林知了:“殒命吗?死了啊。你看,你读书少连阿姐随口说的都听不懂吧?”
小鸽子点头:“阿姐,教我读书。”
“再写五个字我们就读书。”
林知了讲累了,小鸽子听累了,姐弟二人脱掉外衣去休息。
未时三刻,林知了被说话声吵醒,她起来就把弟弟薅起来。小鸽子揉着眼角跟她到门边,雨停了,院中的石子路很干净,在室内憋了半日的小孩跑出去撒欢。
薛母问林知了买的骨头晚上吃还是晌午吃。林知了去厨房用陶锅炖排骨和莲藕。薛母见状不禁问:“这不是做桂花藕的吗?”
“明日再买吧。如今的藕便宜。”
薛母又问她吃面还是喝粥。林知了担心她又做菜饭,让她做面疙瘩菜汤。开饭时林知了把陶锅放她面前,伸出手来给众人盛汤。
排骨和藕都是她花钱买的,碎嘴如薛二婶也不敢跟她抢。一人三块排骨四块藕。排骨不大,藕块比排骨要小,是以七块不到半碗。林知了多加汤。第一碗给婆婆,第二碗给小姑,第三碗是弟弟,第四碗是她。
随后是薛二婶,大哥大嫂以及二哥二嫂。到了薛琬和薛瑞,只有两块排骨两块藕,锅里剩的零星几块,林知了都放自己碗中。
薛二婶拍桌:“理儿媳妇——”
林知了:“藕和排骨是我买的,是其一。其次,我们给婆婆的钱都是五十文吧?算起来,还多给了瑞弟一块排骨。”
薛二婶憋得说不出话,林知了喝两口汤,被藕和肉鲜的眉头跳动,二婶才吐出一句“我就没见过比你小气的人!”
林知了的回答是往弟弟嘴里塞一块肉,“婆婆,二婶和瑞弟何时买桌椅啊?”
薛母心底恼怒,倒不是气林知了有意给她添堵,而是妯娌和侄子害得她在儿媳妇跟前颜面扫地。
薛母放下碗,神色严肃:“丹萍,理儿平安归来也是白身,他没了功名蹲过监,谁敢用他。你也知道理儿媳妇每日赚多少钱。我不是怕你吃我们的粮。瑞儿要不要成家?那么大一笔钱,我没有,理儿媳妇也没有,你找谁给他置办聘礼?”
薛母说得句句在理,薛二婶无法反驳:“可是也不能叫瑞儿在城门外代写书信啊。离村子这么近,还不够族长和王氏议论的。”
薛母没有更好的主意,就朝林知了看去。
林知了:“这几日我进城买藕和桂花蜜的时候找人打听过。城门外不如瓦市。瓦市人多,识字的不多,又比城外百姓有钱。桌椅占的一小块地方每日至多交五文钱。一封书信就赚回来了。”在瓦市写信是林知了去花楼那日想到的。
薛母不禁忧心忡忡,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的瓦肆,薛瑞能应付吗。
倘若休沐日被以前的同窗撞见,同窗奚落几句,薛瑞会不会羞愧到跳河。薛母凝眉思索,“记得以前听理儿说过,万松书院的先生很爱去瓦肆看热闹。”
瓦肆也可以称“瓦市”,市场内有算卦的,有说书的,有杂耍有吃喝,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爱去,可以说是丹阳县城最热闹的长场所,没有之一。
林知了若是原主就信了薛母的话。可她不是,很自然听出她言外之意,担心薛瑞被同窗碰见颜面尽失。
林知了:“不想代写书信也可以。瓦市内有说书的,瑞弟可以写一些故事话本交给说书人。”
薛瑞要会写故事,童试早过了。薛母朝薛瑞看去。薛瑞低下头去喝汤。薛母呼吸一顿,他还喝得下去呢。
薛母无奈地微微摇头:“还有旁的吗?”
“可以抄书。听闻日入百文。可是瑞弟字现在怕是只值五十文。”
薛二婶不善的眼神扫过来。林知了淡淡地白了她一眼,“瑞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婆婆以为他可以做什么?”
薛母无话可说。
薛琬轻声说:“瑞弟胆量小。”
林知了看他的胆量一点也不小,跟他说过几次早上起来去隔壁背书,他一直充耳不闻。
“可以让二婶远远看着。有人欺辱他,二婶再过去。”
薛母叹气道:“也只有这样。”想起忘记问正主,“丹萍,你看呢?”
张丹萍想当诰命夫人,早逝的相公指望不上,她就指望儿子。张丹萍心里就寻思,薛理可以高中探花,薛瑞是他亲堂弟,在他的帮衬下最少也是“同进士”。
薛瑞现在文不成武不就是先生没有尽心教他。她问过薛瑞,先生只教富贵人家的公子,好比丹阳富家的公子,先生时常教他如何破题。
万松书院院长是举人,几位先生只有一位举人,其他人全是秀才。薛理是探花,进士及第啊。没了功名又不是把以前学的还给朝廷。日后他一介白身无法做事,在家一心教薛瑞,薛瑞必然可以明年过院试,后年过乡试,再一年参加春闱被天子召见。
可恨林家丫头日日催她儿出去谋生。
日后被同僚得知他在城门外摆摊,她家瑞儿如何抬头做人。
张丹萍几次想撕了林知了的嘴,怎奈她说得也有些道理,笔墨纸砚样样需要银钱,即便大嫂给她一些钱,也是九牛一毛。
二婶张丹萍想再等等,等薛理回来。薛理?张丹萍眼睛一亮,薛瑞的字不值钱,他的字值钱。改日她拿着薛理的字去书局问问值多少钱,她出面为他拿书送书,也叫薛理给她一成辛苦费。
薛理的文章好,定然也会写话本。
张丹萍越想越欣喜,担心被林知了看出一二,抿了抿嘴把笑意压下去,“大嫂,我想等理儿回来。我们妇道人家找书局抄书,人家定会认为我们不懂而压价。理儿懂得多,由他谈定会谈个高价。”
林知了心跳漏了一下,老帮菜不是想让薛理抄书赚钱养薛瑞吧。
若是这样,她白日做梦!
薛母微微点头:“也可以叫理儿跟瑞儿一起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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