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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旬晌午卖一锅红烧肉,到了下旬卖两锅。店里的卤肉面也畅销,肥肉解馋,很多商户连吃两天素就带着一家老小来吃面。
在城里做事的匠人也喜欢来店里,四个人要两份菜,一份红烧肉和一份家常豆腐,再要七八个馒头,一人一碗绿豆汤,平均不足三十文,吃得饱饱的。若是一人一碗炸蛋面加俩馒头,不足二十文,也能吃饱。
店里伙计多,有的时候还给富贵人家送糖醋里脊、松鼠鱼。林林总总加一起,净利润没有这么多才怪!
薛理见她丝毫不担心:“你有这么多钱啊?”
林知了点头。
薛理:“去掉月钱、赏钱和税吗?你要知道收入越多,说明你用的食材多,食材越多税越多。”
虽然薛理在户部,也猜不到林知了要交多少税,因为酒、盐、糖等物是分开的,他不止要清楚税收,还要清楚林知了用了多少食材。
林知了打开房门和柜门把弟弟算的几张纸给他。
薛理瞠目结舌:“——都去掉还有两百多?”
林知了点头:“你先前说过,你同僚说仁和楼门庭若市。日日这么多人,日入五十贯,谁信呢?”
薛理:“我记得你说的是平均日入五十贯啊?这是八十贯!”
“上个月只下三天雨,两天淅沥沥的小雨,一次暴雨还是晚上。你还说憋了一天终于下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要是在丹阳,春三月至少有十天阴雨连绵。净盈利会因此少三成。”林知了不想承认估算错误,“当日是按照丹阳的天气算的。”
去年薛理到京师三天脸就糙的跟搓衣板似的。他不爱用面脂也不得不买一盒。先前在乡下跟房主闲聊几句,房主也提过一句,在京师半辈子,仍然不习惯京师的干燥。
薛理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低声问:“借给二哥二嫂两百五十贯?”
半吊子?林知了白了他一眼,“我有分寸!”拿走他手里的纸锁回柜中,“晚上我就跟二哥二嫂聊这事,省得他俩寝食不安!”
第1o6章急性子
傍晚刚一到家,刘丽娘就迫不及待地问林知了,是不是再请木匠和泥瓦匠帮忙找一处小房子。
林知了:“二嫂,先不说房子,你和二哥再帮我一个月?”
刘丽娘有点不高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说话不算话?”
“还没说完,急什么啊。”林知了把菜篮子拿出来,俩人在院里摘菜,“去掉每月十贯月钱,这两个月我再给你俩五十贯辛苦钱。”
刘丽娘皱眉:“我不——”
“应该的!”林知了打断,“再说了,酒楼也不是我的。你替我节省也落不到我口袋里。”
一墙之隔,趴在书案上写打油诗的少年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欲言又止。
薛理低声说:“二哥和二嫂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你没猜错,那五十贯是你姐的,此事你知道归知道,不许往外说。也不可以告诉薛瑜!她嘴快!”想起他也经常有口无心,“你也一样,谨言慎行!”
少年乖乖点头。
“继续。不是爱写打油诗吗?今天必须写五!”薛理说起这事就来气,方才好心给他收拾书包,明早就不用收拾了,结果翻出一沓打油诗,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谁学的。四年前明明比大花还要乖!
少年心说,写就写,谁怕你!往嘴里塞块糖补充脑力,写下:有条小狗叫大花,摇着尾巴叼糖瓜,姐夫薛理来挑衅——
“林飞奴,想清楚!”薛理见他下笔如有神,好奇地看一眼,险些七窍升天。
少年慌忙说:“差一句,有始有终啊。”飞快写下,“狗追人逃忘了瓜!”
薛理抄起手边的《盐铁论》给他一下!少年捂着脑袋往后躲:“都说了我不擅长写诗啊。”
薛理:“想不想参加科举?”
“我可以考武状元啊。”少年嘀咕,“又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
薛理想反驳,忽然想起这小子跟他不一样,他是一穷二白的农家子,林飞奴是仁和楼掌柜的亲弟弟,如今跟权贵子弟是同窗,他的路可能有一二三四五六条。
薛理:“武状元也不能是白字先生。”
“也考诗赋啊?”少年好奇地问。
薛理:“可能有殿试。陛下问你读过几本书,会不会作诗,你一问三不知?”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懂,是很丢人啊。”少年叹气,“我先背唐诗吧。阿姐说,背会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诌。”
薛理可算找到根了,“少听你姐胡言乱语!她连藏头诗都看不懂,懂什么诗词!”
少年小声问:“我姐现在也是胡说吗?”
薛理竖起耳朵,听到林知了要借给他哥嫂两百贯,加上月钱二十贯和五十贯辛苦钱,二哥买牛、农具以及奴仆的钱也有了。
辛辛苦苦一个月,只能看到六贯钱,换成薛理他会心疼。薛理因此很是感动,“你姐没钱我有。”
少年:“你有三十贯,加上在职补贴三十贯,去掉买马的钱,只够咱俩租车买文房四宝啊。我姐能用到你的钱?”
薛理又朝他脑门上一下:“叫你算账了吗?再说了,我不能下个月买马?房主下个月搬,二哥想收拾屋子也要等下个月。这个月我们乘他的驴车。”
少年摇头晃脑毫不在意:“反正被上司怀疑不会骑马的人不是我。”
薛理想起一件事:“你天天乘驴车去学堂,章元朗有没有问你为何不乘马车?”
“章元朗没问。别的同窗问过。我说没钱买,叫他送我一辆又不舍得。”少年哼一声,“吝啬鬼管得宽!”
薛理失笑:“人家欠你的?”
“我又不欠他的。管我乘什么车啊。”少年翻白眼,“要是大花再大点再高点,我就骑着大花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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