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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林知了到市场看到很多番邦人,跟她一起的采买自然也看见了。采买回去把这趟见闻告诉厨子和伙计们。厨子就提议做花生糖和沙琪玛。
林知了果断拒绝。厨子有些着急:“掌柜的有所不知,这些番邦人没吃过好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跟刚下山的野猪一样。田间地头种的菜都觉得新鲜可口。更别说煮过的猪食。我们肯定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林知了:“你倒是不担心山猪吃不来细糠!”
厨子:“做还是不做啊?”
林知了:“不做!”
厨子噎住,脸色很是复杂,仿佛林知了是个有钱不赚的傻子。
林知了见状耐心解释:“拿出来卖的花生糖和沙琪玛,最少每样十斤,半斤一份,各二十份。否则卖几份没了,非但赚不到钱,食客还会抱怨。可是十斤一锅出容易搅拌不匀。若是做两锅,两款加一起就是四锅。四锅至少用到三人。我们店里只有六个掌勺的,调出两个掌勺的做糖,谁做红烧肉、红烧牛腩,谁做猪肚鸡,谁和面?我们不能为了赚番邦的仨瓜俩枣坏了口碑,断了以后的路。”
提议做这两样的厨子说:“年前您不是说过,提上来两个掌勺的?”
林知了:“我还说从伙计里面提两个学徒,日后只给你们打下手。可是伙计一下子少四人,晌午忙得过来吗?”
厨子:“到晌午就做好了啊。”
林知了:“做不好。上次我给林飞奴做一点就忙到午时开店。今日做那么多,至少忙到晌午食客最多的时候!”
厨子闻言想起林知了上次做那两样确实需要三人,“那就算了啊?”
林知了:“我也想多赚点,但要量力而为。对了,你们自己商量过把谁提上来,又叫谁给你们打下手当徒弟?”
这种事原本需要林知了决定。林知了觉得无论厨子还是徒弟,日后每天早午都要一起做事,倘若不能叫他们自己满意,定会免不了起争执。
几个厨子点头表示商量好了。
林知了:“月钱也要跟着增加。那就从下个月开始。这个月先试做,无法适应早上和晌午的忙碌,过几天就换人。”
厨子:“应该可以吧?”
“不断迎接客人和不断炒菜做面完全不一样。”林知了现几个厨子仍然不死心,心说怎么比我还爱赚钱。林知了犹豫片刻,开口,“若是真想赚番邦的钱,待会我去买食材。午饭后各做五斤,明天试卖。倘若放到明天口感同当天先做的差别很大,就留我们自己吃。”
厨子:“只隔一夜啊。就像早上做好下午卖,应该跟当天现做的没两样。”
林知了:“有没有区别,试试才知道。以前我们都没等那两样凉透就吃光了,谁也不知道放了一夜,第二天口感如何。”
厨子想想在理。
年底那次林知了做得多,可是也没放到第二天晌午就被他们你一块我两块的吃光了。
既然林知了已经决定试试,待车上的菜卸下来就和采买去市场。
东市依然有许多番邦人。林知了感觉番邦使团凑到一起进京。
选蜂蜜的时候两个番邦人停在林知了身侧,看两眼就立刻。采买小声问:“掌柜的,那俩卷毛说什么呢?”
林知了愣了一瞬才意识到刚才俩人头卷曲,“说他们那里也有糖蜜。”
采买惊呼:“你能听懂番邦语?跟谁学的?薛大人——”
林知了打断:“谁说他们说的是番邦话?”
“不,不是?”采买惊讶。
林知了:“他们的国家是我朝附属国,要学我朝文字。人在京师,说的自然是中原官话!”
采买恍然大悟,想起什么:“可是我感觉不像啊?”
“因为口音重。”林知了不待他开口,“给钱!”
采买结账,林知了把蜂蜜放车上,去下一家买白沙糖。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回到店里,林知了给食材过称,午后直接做就行了。
洗碗工心里寻思,花生糖和沙琪玛各十斤,得有多少边角料啊。
午后准备做这两样之前,林知了令新提上来的俩厨子掌勺。这二位正好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可惜做菜的天赋都一般,平日里只是帮忙和面以及做包子饺子。
这俩没出息的一个比一个慌。
崇仁坊的学堂还没开课,因为天太冷。林飞奴跟他姐在一起,见状就故意说:“做不成型才好呢。省得一叫林掌柜给我买糖,她就推三阻四!”
林飞奴喜欢吃花生糖,仁和楼的厨子伙计都清楚这一点,闻言没有听出少年宽慰他们。俩厨子还因此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他的牙不想要了。
林飞奴只是笑看着他们,仿佛说,我才不管你们怎么说。
俩人被少年激起血性,请林知了指点他们。
林知了口述,二人从和面和炒花生做起,样样亲力亲为。
好在因为林知了先把食材称出来,中间没出什么岔子。最后一步,盛到模具中定型,林知了凑近搭把手,最后只剩半勺边角料,勉强够薛瑜和林飞奴塞牙缝。
此刻天色已晚,洗碗工都走了。不过洗碗工还惦记着把边角料带回去给家人尝尝。翌日清晨到店里就问厨子,昨天下午有没有做花生糖和沙琪玛。
厨子回答都包装好了。
洗碗工不好意思继续问厨子就找林飞奴,低声询问厨房有没有边角料。林飞奴以为人家跟他一样想吃花生糖,一脸可惜地说:“没有。我阿姐做了几个模具,做好就是四四方方的。十斤沙琪玛和花生糖切出来,边角料不到半汤勺。”叹了一口气,日后别想趁机吃糖。
七名洗碗工愣住,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因为以前每次都切出近三成边角料。
事已至此,洗碗工们也不敢跟林知了提出,多做点,她们想尝尝。因为林知了平日里很少同她们话家常,就是劝她们对自己好一些,语气也有些生硬。林知了和她们之间像隔着一层,以至于洗碗工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出自东宫的厨子和伙计以及两个外请的伙计也不敢放肆,是因为从他们到仁和楼的第一天,林知了就给他们立规矩,他们潜意识谨记,公是公私是私。
言归正传,晌午开门前,林知了拆开两份花生糖和沙琪玛,用刀切成指甲盖大小,叫厨子们和她一起尝尝,厨子们一致认为同昨晚冷却后的口感一样。林知了又叫林飞奴和薛瑜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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