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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门边啃黄瓜的薛瑜道:“还没听出来?吃了他的东西就要答应他一件事。”
林知了擦擦手:“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又想要什么?”
林飞奴:“你给我买五斤猪油和两斤菜籽油,再给我买个小炉子和两筐炭。学堂一放假我就在门外卖臭豆腐!”
林知了无语,她弟确实只有十岁,不然不会这么幼稚,“等你放假就入伏了。去年三伏天你在哪儿?”
去年最热的几天,林飞奴和薛瑜在乡下二哥家避暑。
店里的伙计和厨子们天天做冰,林知了也会找人买冰放到卧室里。每天晌午店里也会用掉很多冰。幸好那样的天气只有十几天,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守在火炉旁炸东西就是另外一回事。
今年林知了早在三天前就在门外挂个牌子,六、七月晌午不卖酱香饼,理由是天气炎热,人容易中暑。
拉面、刀削面和油饼锅旁虽然很热,但离前后门近,南北通透,风进得去,比在窗户边卖饼好多了。
想到这些,林飞奴不由得打退堂鼓。
林知了:“你可以问问洗碗工啊。她们酉时前能到家。休息两炷香再推着小车出来也来得及。在门外卖到戌时两刻,天色暗下来再边推车回去边卖,到家不耽误洗漱睡觉,明早过来刷碗洗菜。”
林飞奴:“这样会不会太辛苦?”
林知了:“她公婆把东西准备好,她和她婆婆一个炸一个收拾碗筷,只卖一个时辰,一天下来也没有店里做菜做饼的厨子辛苦。”
薛理:“你也是瞎出主意。洗碗工回到家再推着车到仁和楼天都黑了!”
林知了恍然大悟:“几个洗碗工说过,要是没人驾车送她们,就要早早起来走过来。仁和楼周边住户非富即贵,就算突然家道中落,也可以去当铺。随便一身锦衣换的钱也够用半年。”
林飞奴瞪着眼睛看他姐夫。
薛理重新核算账目,两耳不闻别的事。
林飞奴气的哼一声,想起什么,“阿姐,你把臭豆腐的做法写下来,我不信找不到人!”
林知了头疼:“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和她一般见识!”林飞奴拍桌子,“写不写?”
薛理差点写错:“写给他!”
林知了叹了一口气,拿起纸笔。
林飞奴待墨迹干了小心收好,打算明日到学堂再抄两份,章元朗一份,夏子乔一份,他不信他们仨找不到一个做臭豆腐的。
然而没等他去学堂就找到了。
翌日清晨,林飞奴对着七个洗碗工指指点点,嫌她们住得远,赚钱的生意只能便宜别人。
要是十八岁的少年说这话,洗碗工会反唇相讥。换成二十七八岁的人这样说,洗碗工定会心生烦躁。
然而这些话从一个十岁小孩口中说出来,他还故作大人模样,洗碗工只觉得好玩又好笑,于是笑着问他说这么一通,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飞奴的目的是把每天下午在门外卖臭豆腐的挤兑的干不下去。便问谁愿意干,他可以每天下午带着大花揽客。
洗碗工们认真计算过,臭豆腐的生意要想赚钱,最少干半年。然而她们最多只能干三个月裹住本钱。是以洗碗工们再次不约而同地摇头拒绝。
有个洗碗工起身擦擦手,忽然想起她外甥女。
前几日外甥女嫁到位于东市东南的常乐坊。因为这个外甥女的家在常乐坊西北角,离北边的仁和楼不到三里路。
这个洗碗工上个月休息同她姐去市场买物品,看到几个卖臭豆腐的,洗碗工就说林掌柜也会做。又说她也会做。可惜当日她姐忙着嫁女儿,没有心思说我试试。
此时洗碗工觉得可以叫她姐和外甥女试试。她姐在家做臭豆腐,下午带着外甥女来仁和楼。回去晚了就在外甥女婆家住一晚,回去早了就直接回自己家。赚的钱母女二人六四分,想来外甥女婆家不会反对。
洗碗工就告诉林飞奴她问问她外甥女。
外甥女听洗碗工说过仁和楼门外有很多小贩,白天晚上都很热闹。不用担心没有客人,外甥女想试试。
仁和楼是太子的酒楼,又不是花楼,在仁和楼门外卖东西不丢人,外甥女的婆家同意。
洗碗工教她姐做臭豆腐,外甥女准备炉子板车,洗碗工的姐姐熬猪油。
林飞奴放假第三天下午,洗碗工的姐姐和外甥女推着车过来。林飞奴去店里找个铜盆,又找个小棍,在母女身边敲敲打打,把坊间百姓和街坊四邻都吸引过来。
街坊四邻好奇地问:“小飞奴,干什么呢?”
林飞奴:“开业大酬宾,买十块送一块!”
母女二人朝林飞奴看去,他这么大方问过她们吗。
林飞奴没有问,但是林知了帮忙定的价格,林飞奴很清楚买十块送两块也有的赚,“仅此一日,且买且珍惜。”说完冲对面卖臭豆腐的人眨眨眼。
卖臭豆腐的老妇人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
在其右侧的小贩正好看到林飞奴和老妇人的样子,忍不住对老妇人说:“你说你惹他干什么。这下好了,你看街坊四邻是找你买,还是买他的。”
“我又不是在仁和楼吆喝。这条路也不是仁和楼的,凭什么不准我吆喝。”老妇人一肚子委屈。
小贩:“你是不是忘了?这个臭豆腐是人家先做出来的!”
老妇人惊呆了,反应过来怒斥小贩:“放屁!我这是祖传手艺!”
小贩嗤笑一声:“我们日日在仁和楼门外卖菜,仁和楼每天做什么我们不知道?早在一两个月前,仁和楼就做过臭豆腐,那天整个仁和楼上空都臭烘烘的,也不知道炸了多少。我们一直以为做坏了。后来你来这里卖臭豆腐,我们才知道那天仁和楼做的什么。两个月前怎么不见你来仁和楼摆摊?”顿了顿,“我都不想问你从哪儿偷学的,你也好意思自称祖传手艺!”
老妇人:“不可能!这个臭豆腐是——就算不是祖传手艺,也不是跟仁和楼学的。这是我闺女在东市最南边跟人学的。”
林飞奴拽着大花从人堆里钻出来,准备绕回店里——正门从里面关上了。他到路边听到老妇人的话,脚步一顿,走过去:“我姐觉得臭豆腐乃小本生意不赚钱,不适合在店里做,就让给几个秉性不错的大叔。那几人的铺子就在东市最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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