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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翼的拳头重重砸在侯府朱门上,震得铜兽首当啷作响。他盯着温幼宜心疼赵钰的神情,那些快要从眼神中行动中溢出来的爱意哪怕在这样的暴雨天中也隐藏不起来。他打伤了赵钰,可这些拳头却好像打在了他心爱的人的心口上。看着心爱的人心痛心碎的模样,鎏翼宁愿自己替他来承受这些。凤凰鲜血顺着朱红色的大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面上,这些原本已经被风雨摧残的青石板缝隙之间的小草像是突然得到了灵丹妙药一样,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有的生机。凤凰鲜血可起死回生。比起浓厚的血腥味儿,一股属于凤凰鲜血的新香在空气中弥漫。可温幼宜心满眼关注到的都是赵钰身上的伤口,却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施暴者也同样受了伤。温幼宜举起那柄伞柄折断的伞,带着赵钰入魏武侯府的大门,他要带他回自己的寝室,为他包扎身上的伤口。鎏翼是呆愣愣的立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默然心伤。他有一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而姐姐白孔雀交代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翌日,天气放晴。温幼宜和赵钰折腾了一晚,但还是选择起了一个大早。今日他们要到京兆府去处理贵妃与采花大盗同杀人取血一案。其实这桩案件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联起来,贵妃娘娘临死之前也对他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政府无需再浪费更多的时间派遣秦文去破案。京兆府的人只需要充当起为史官服务的角色,这桩案件的卷宗如实记录下来,封存在京兆府往年的卷宗室当中即可。可京兆府的府尹大人林坤却是个鬼精鬼精的。如果这份卷宗写不好的话,他也很有可能会丢了头上的乌纱帽,甚至是丢上人头。毕竟贵妃娘娘哪怕被太子从皇室宗亲的族谱当中除名,但贵妃娘娘之前还是贵妃娘娘。为了皇家的颜面有一些措辞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京兆府内,青烟缭绕的檀香也压不住林坤额角的冷汗。他攥着狼毫笔的手悬在卷宗上足有半盏茶时辰,墨汁滴落晕染了「贵妃」二字,恰似那夜储秀宫被血浸透的槐花瓣。“府尹大人若再迟疑,怕是要误了早朝递折子的时辰。“温幼宜指尖轻叩檀木案,惊得林坤手中笔杆猛地一颤。这林坤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京兆府府尹这个位置上的,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这卷宗迟迟不写好,也耽误温幼宜的正事儿。她袖中滑出半截染着丹砂的宣纸,墨迹蜿蜒如符咒,“我说符也林大人,你要是像我这般写是不是含糊其辞的意思就可以了?这般措辞既全了天家体面,又将罪责引向邪术惑心,岂不两全?“赵钰倚在雕花门框上轻笑,暗红衣襟下包扎伤口的白帛上面被温幼宜更新打好的蝴蝶结若隐若现。他瞧着那小女人将三寸宽的谏言拍在案头,恍惚又见她在他三番几次涉险时候流露出来的伶俐模样。女人还真是个宝,既有小女人的娇羞,又有大女人的伶俐,他还真是找到了一个找媳妇。林坤看着卷宗上面被温幼宜修改过后的一些描写,两眼放光,“不愧是魏武侯府家的表小姐,又善武又善文,就多谢温小姐替老夫给这装卷宗了。作为报答,老夫这就在手抄一份,让温小姐带去交给郡主的父亲。”手抄一份卷宗又不费什么力,林坤也是个是时候学会卖人情的,老奸巨猾的老官。温幼宜和赵钰在一旁等待林坤将卷宗抄写交给他们的时候还不忘打情骂俏。林坤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满眼就只有笔墨上的文字。说这温小姐以后是要进入东宫当太子妃的,但是这襄王府家的世子也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敷衍能够得罪的起的。不管这温小姐最后嫁给何人为妻,也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林坤又何必多此一举,在别人的背后乱嚼舌根呢?!“喏,温小姐,赵世子,本官已经将这份卷中抄录完成。”温幼宜接过林坤的手抄卷宗,抱拳谢过后,带着赵钰离开京兆府。哪怕现在天色已经渐沉,但温幼宜一刻都已经等不得了。现在就要到孟府去,一是给孟云珂的父亲一个交代,二来是拿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暮色浸透窗棂时,温幼宜怀中已揣着用鲛绡裹住的手抄卷宗。朱雀大街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腰间银铃随着步伐晃出清越声响,惊起檐角闭目养神的玄鸟——那正是孟冬驯了二十年的传信灵禽。“郡主父亲要的真相在此。“她进入孟宅,孟冬看起来已经从失去女儿的神伤中略微缓和出来,现在正在一棵杨树下逗弄他饲养的灵禽,“只是不知郡主父亲是否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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