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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君:“退下吧。”
很快,屋内一空。那些灰衣人都退了下去,吴炎却没有走。
青君:“怎么了?”
吴炎摇了摇头:“没什么,总是有些心意难平罢了。”
那萧兰坊,是他们在汝州经营的最大的一个情报机构,如今却生生给毁了。刚才一屋的灰衣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痛色,也只有青君还是神色如常。
青君忽然道:“你可知,陈晏为什么要把他那八百私兵调开,自己隐瞒身份进入池陵?”
吴炎:“或许是他不想惹人注意。”
青君弯了弯唇:“是啊,他想做的事,是不能大张旗鼓去做的。”
孟氏谋逆一案如果真有内情,王显明就算真的在其中扮演某个角色,他也不会是那个幕后布局之人。他还不够资格。
在他背后还有别人——而那个人,或者那些人,是绝不会允许陈晏继续查下去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陈晏才会一改他往日的作风,遮掩身份行事;所以,顾凭才会一进池陵,就事事由他出面,而将秦王一系的人都给隐在暗处。
所以,就算是对余家动手,他们也选了一个跟余家素有旧怨的袁五郎挑头,而尽可能减少陈晏在这件事中出手的痕迹——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人在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后,做出什么阻挠之事。
青君悠悠轻柔地道:“可惜,今日萧兰坊的火一放,这动静就瞒不住了。”
*
萧兰坊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两夜。
这个拥有无数倾城的美人,曾经令数不清的文人骚客都醉心倾倒的青楼,忽然被一场奇异的大火焚烧殆尽。几乎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流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护卫问道:“如今流言纷纷,可需要去压一压?”
顾凭:“不用,也压不住。”
确实压不住,青楼,大火,这本就是百姓茶余饭后最感兴趣的话题。
何况,青君这把火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如今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顾及这些纷纷流言了。
顾凭说道:“去一趟府衙,让那些审问王显明,董敬,还有那一干幕僚的人抓紧些。我估计再过几日……情况或许会有变!”
那护卫听懂了他的意思,深深一揖:“明白,属下这就去传令!”
他们表面上查的是余氏的案子,实际上借着将王显明网罗进来的功夫,是想挖出他与孟氏一族旧案的关系。这些事,顾凭是不便插手的。
再加上知道他们在这里的动作,已经传扬了出去,引起了某些人的警惕。这些天,顾凭时不时就无所事事地上街走一走,或是在酒楼里随便坐一坐。
这一日,他正坐在酒楼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忽然听到街上阵阵喧哗。
一匹霜白的马缓缓行来,上面端坐着一个极俊美的青年。他身量修长,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寒刃。
他的身后,跟着数百名军容整肃,一看就是沙场百战的兵士。
是他?
顾凭微微挑了挑眉。
下一秒,那青年似有所觉,闪电般的抬起眼,目光朝他直直射来。
顾凭扬起唇,朝他微微一笑。
目光相对,郑旸面无表情地移开眼,只是走出两步后,他忽然勒住缰绳,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随行的一个亲卫,声音宛如冰击,淡淡道:“拿着这枚诏令去府衙,告诉他们,我奉朝廷之令,前来接手余氏汀兰园一案。”
那亲卫抱拳道:“是!”
他跨上马,又点了几个精卫,快马向府衙冲去。
满街的人,原本被郑旸冷冽的气势所慑,都安安静静地瞪大眼瞅着他,现下听到这句话,四下里都开始议论起来。在那嗡嗡声中,郑旸一踢马肚,银白骏马重又提步,缓缓向前。他身后那支由东洲军的精锐编成的队伍,也跟着慢慢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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