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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尔德原本只想找一个聪明机警的漂亮花瓶放在家里。
艾米莉·法内瑟跟家人关系不好,看起来有些娇纵,骨子里却没什么底气,外加法内瑟家处境艰难,非常好控制。
多么符合要求的一个人,她们本来可以双赢。
然而她昨天夜里才发现,自己好像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可到了早上,那个麻烦又变回去了。
玛蒂尔德烦恼了一天,直到此刻才终于确信。
这位艾米莉小姐——现在已经是她的妻子——患有精神分裂。
而且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还很邪恶。
玛蒂尔德晃悠到床边坐下,从这个角度,如果艾米莉不抬头,就只能看到她的脑袋顶。
玛蒂尔德:“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
艾米莉露出一双眼睛:“你真不错,还是第一次有人见了我没直接喊我‘艾米莉’。你也觉得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玛蒂尔德不觉得,但她是个商人,见人说人话是基本修养。她只是从“这位”刚刚的话风里听出了一些意思。
艾米莉又道:“可惜我没有名字,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哦。”玛蒂尔德有些漫不经心。
她已经把各种处理对策在脑中轮了一圈,这其中包括想办法治疗艾米莉,分居,甚至离婚。
几番权衡,她发现可能离婚是最有效率的。
“喂。”
玛蒂尔德抬眼。
画架后那双在夜色里有些黯淡的蓝色眼睛冲她眨了眨:“不如你给我取个名字?”
取名字并不是一件随意的事,因为这背后代表着责任。
不过对玛蒂尔德来说,担责并不可怕,甚至习以为常。
于是她想了想,道:“那你就叫‘莫尔加娜’吧。我听说海市蜃楼通常都很壮观美丽,这不是一个坏名字。”
“好。那我以后就是‘莫尔加娜·德拉杰玛’啦。”
猛然听见自家的姓,玛蒂尔德愣了一下,又见莫尔加娜将画架转过来。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那块乱涂的画布换下,重新画了一幅画。
画布上有一个月光荡漾的房间,光影交界处,一个女人翘着腿坐在床沿,在这夜色中显得恬淡柔和,仿佛正在享受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画上的显然是从她的位置看见的玛蒂尔德。
玛蒂从始至终一直在静静旁观,直到看见这幅画,心里十分奇怪。
可惜她不能叫玛蒂尔德上前凑近些,让她看个清楚。
——画上的人是没有脸的。
然而玛蒂尔德看到的画面显然跟她不一样,不仅不觉得诡异,还十分欣赏,脸上挂着微笑,看了这幅画许久。
玛蒂听到家主大人在心里说:离婚的事,还是先放放吧。
可能新得到的名字安抚了莫尔加娜,这一夜十分平静。
第二天早上,艾米莉还没醒,玛蒂尔德已经起身。
她换了一身比较庄重的衣服,看起来今天要出门。
玛蒂满以为她也得跟着家主大人出门,正为了又要看她谈一整天生意而感到头大如斗,却发现自己“飘”出了玛蒂尔德的身体,转移到了桌上一朵头花上。
呆呆目送家主大人意气风发地出门去,玛蒂才醒悟过来,艾米莉的记忆重现终究是有一定限度的。
她并不知道玛蒂尔德这一天出门去干了什么,当然也就无从展现。
玛蒂待在头花里,无所事事地望天许久,艾米莉才终于从被窝里坐起来。
她先是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的枕头,又发了会儿呆,紧接着下了床来,跌跌撞撞地扑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又出现了?”
无人回应。
艾米莉盯着镜子,眼神越来越冷。
“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不会给你再出现的机会了。”
玛蒂又目送艾米莉离开了房间。
等等?那她呢?
一朵头花是没有手脚,也不能出声的。玛蒂觉得被关在这里,简直比坐牢还要难以忍受——虽然她没坐过。
幸好没过一会儿,艾米莉又回来了。
她坐在镜子前,将自己的头发仔仔细细编好,上了妆,掩掉眼下微微的青影,最后拿起玛蒂这朵头花,固定在了发辫右侧。
然后她叫来阿丽娜:“请派人送信给法内瑟夫人,就说我今天要给她答复,请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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