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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安津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原本一片狼藉的房间被收拾得整齐,身上也是干爽的,除了酸痛没什么别的异样。
他迷糊地翻了个身,肩背下蒋平延的手臂也随着动了动,但呼吸仍旧平稳。
他停下了动作,半晌才想起来蒋平延为什么会在这里。
先是坦白,再是眼泪、血液、亲吻,昨晚令人面红耳赤的种种浮现,蒋平延的不停歇,沉默寡言,凶神恶煞,都像暗夜汹涌的浪,卷着浓烈的情绪,侵占了他空白的四年。
祝安津手指动了动,碰上了蒋平延的指节,清晨的微光在蒋平延的轮廓映上一层淡淡的明色,他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熟悉的人和场景,他曾经幻想的生活,打破隔阂,厘清误会,重新降临于他。
此刻无比虚假却真实。
他的目光在人的脸上游走,路过眉,眼窝,鼻梁,落在安静的唇上,想起昨晚间断不停的生涩亲吻。
‘蒋、平、延。’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叫人的名字,想自己刚来镇上煎熬痛苦的时间,又想蒋平延孤独的四年。
蒋平延的睫毛颤了颤,他才从愣神里反应过来,挪开了手和视线,要起身下床。
才刚掀开被子,蒋平延落在他身上的手臂就收紧了,睁开惺忪的眼,半眯着又往他的肩膀靠了点,话里带着懒散的鼻音:“去哪儿?”
祝安津扒了一下人的手:“上厕所。”
“我带你去。”
蒋平延跟着他坐了起来,他皱眉,不认可地迈下床:“为什么。”
人还没有回答,下一秒他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从大月退连接到耳止骨的肌肉发出剧烈的刺痛,他膝盖一软,猛地撑住了床头柜才不至于摔倒。
床头台灯晃了晃,蒋平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往上带了点力气,声音里扬上一点笑:“就说了我带你去。”
这声音一下就让祝安津想起来,昨晚成千上万遍的“小狗”。
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自己站稳了,忍着身体的酸痛又拂开了人的手:“不用。”
而后余光突然瞥见了手边闪着亮光的东西。
他看过去,床头柜上是一对耳钉,款式简约但夸张,和那只鸽子蛋戒指一样,银钉上嵌着两颗只比耳垂小一点的透亮钻石。
祝安津愣了下,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累到几乎失去意识时,蒋平延好像说了要他重新打耳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人又往他汗shi的手里sai了棱角分明的东西,手掌贴合他的手背,帮他捏紧在手心。
当时完全没有精力去看或者分辨,现在他才发现,蒋平延的审美和当年大相径庭,那时候给他的东西,除了脐钉上有颗小钻,耳钉ru钉都只是普通的素银。
他看了一眼显然不符合自己日常装扮的耳钉,没说什么,慢吞吞地别扭着月退出了房间,往卫生间走,又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停下了脚步。
脖子上或轻或重的口勿痕吸引了他的视线。
像是在荒郊野岭的蚊子堆里睡了一整晚,他的颈侧满是淤色的印子,怀着一点不好的预感,他拉扯下睡衣领,月匈口也赫然是同样大大小小的淤色。
“...”
祝安津伸手压了下,不疼,索性也不去管了,目光上移,从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挪至耳朵。
当年他的耳洞打的最晚,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那一年摘掉了,没几天就逐渐开始愈合,现在耳垂已经完全光滑,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昨晚迷迷糊糊要昏睡了,耳垂有过轻微的刺痛,他还以为是蒋平延趁他之危,擅自重新给他打了耳钉,结果好像只是错觉,他的耳垂仍然干净平整。
他多看了一眼,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脖子,只能不再看镜子,低头随手洗了把脸,去上厕所了。
等他洗漱完了出来,厨房里已经沸腾起了水声,他走过去,蒋平延正在往锅里下挂面,没有穿上衣,只套了条睡裤,走近了祝安津才看清楚,蒋平延的肩膀后背和他的颈侧前月匈一样,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抓痕。
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听见他的脚步声,蒋平延转头看向他,像是对后背的抓痕无所察觉:“你每天怎么吃饭?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祝安津抿了抿唇,竭力忽视人后颈青紫的掐痕。
昨天早上他吃掉了冷冻层里最后的几个速冻水饺,因为之前都是蒋平延买晚餐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去过菜市场,最近花店又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看管,回家更是懒得再做饭,经常就是简单蒸个蛋配米饭吃,冰箱基本闲置了下来。
“还有鸡蛋。”
他拉开冰箱门,轻微的冷气弥散出来,隔层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转头,蒋平延手里捏着圆滚滚的一颗:“只剩最后一个了。”
“...”
祝安津面不改色地关上冰箱门:“你吃吧,我明天去买。”
“吃完饭就去吧,我和你一起。”
祝安津刚要拒绝就对上了人的视线,人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像是自己叼着绳的狗,要他牵出去溜。
蒋平延身后的面汤沸腾了,热雾迅速冒出来的同时,滋啦的泡沫生长攀爬的声音变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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