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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意思?”蔺红叶试图推开屠留缠在自己腕上的魂体,什么叫“住”?
推了两下他就不动了,脑子里全是屠留先前种种诡异的行为。腕上细细的那一道束缚彰显着她的存在,并没有活人的温度,冰冰凉凉的,竟然很舒服。
“你本来就是秽香?”蔺红叶先前一直以为屠留是金汤阵受反噬才这样的,也许修炼了什么邪修,那也不能……本来就是鬼吧?
他自从渴香发作以来一直昏沉的脑袋,如今才算真真正正的清醒。
被当头一棒的那种清醒。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蔺家逃出来,不仅和陌生人成了亲,还是和陌生秽香、跨种族结契……?
这也太过火了!
“不仅是,而且是能携带秽香的秽香。”屠留顿了顿,“你怎么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谁说我……”听见屠留无奈的声音,蔺红叶猛地从自己的震撼中脱身,刚想反驳,定睛一瞧,才发现她看的不是他。
是柳盖,她头又掉了。
柳盖单手提着自己的脑袋,眼珠子还在屠留蔺红叶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哇”的一声兴冲冲的嚎叫,和压不住的咳嗽混杂在一起,听起来就跟棺材铺里敲锣打鼓一样热闹。
“你是那个老板!”
蔺红叶这下全想起来了。
他还以为柳盖只是劫法场那天自己看见的异端呢!
四周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三只秽香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你知道了,身边都是鬼。”屠留结束了这段安静,耸耸肩,“那就不要不听话,现在去洗澡。”
“我不想走,万一你……你们把我丢了呢?”
蔺红叶的神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完全的欢欣雀跃。
就说出来走走总能遇到稀奇事的吧!
柳盖拿在手里的头颅露出了堪称惊悚的微笑,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甜食给齁着了。
“哪有人怕鬼不跟着自己的道理。”屠留让他放宽心,“你没听过‘做鬼都会缠着你’这种话吗?”
“哦。”蔺红叶得到保证,这才想起方才下水前的羞恼,“你看好她们,不准看。”
然后也顾不上再叮嘱自己妻主本人非礼勿视,兴冲冲地提起衣摆就跑,远远地都能听见“哗啦”一声入水,比方才欢快得多。
屠留实在不敢判定他的渴香症状是缓解了,还是越来越严重,把脑子都烧坏了。
——
野外的黄昏和夜晚界线并不分明,只觉得天边流霞疏忽散去,而后便是墨色一点点舔上所有的一切。
蔺红叶现在很激动。
他躺在屠留旁边不远的空地上翻来覆去,时不时抬头看看渐暗的夜色中那点树桠影子。
屠留在树上呆着。
这本来是他最先开始定下的规矩,要分床睡的。
到了当下,蔺红叶也有了和屠留一样的疑惑——究竟是不是渴香让他太过依赖道侣,以至于全副心神都牵连在她身上,连好好躺着都做不到?
他的妻主就是鬼诶。
还是个能将身边人与鬼的魂体都吸纳进领域的神奇移动生物,这是他前十几年的生命里完全没想象过的生命形式。
“你需要睡觉吗?”在开口无声地尝试了数十次之后,他终于问出了第一句。
哪怕知道鱼珠在她魂体领域当中、柳盖就在不远处飘荡。
蔺红叶不是个习惯主动问话的人,他通常只与书籍和器具交流,更不要说这种明显隔墙有耳的情况下了。
可是他忍不住。
秽香究竟需不需要睡眠呢?
“需要。”屠留半开玩笑地随意回答,“一般在当瞌睡鬼。”
“那你的手还能恢复吗?”他望了望屠留曾经数次拉着自己的手臂,还是心虚。
毕竟,就算屠留是秽香,一开始也是完整的秽香。
是他非得捉弄人家。
“当然可以,只要有灵香。”屠留把自己翻了个面,“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见过我补给灵香吗?”
蔺红叶没好意思说,当时自己以为她是个多精神失常的邪修呢。
“我会出去找灵香。就像之前说的,我能自己养活自己……”蔺红叶斟酌了一下用词,“也能赔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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